春日里天空晴朗微风拂面,仅有的几朵白云恰巧把太阳遮挡住,让人们抬头远望时,不至于难辨真假的眯起眼睛。
洛阳城,皇宫大殿前,鼓号齐鸣彩旗飞扬,排列整齐的文武百官,在丞相柳璨带领下大礼参拜天子。
“归班。”
小黄门的细嫩声音传出老远,众大臣参拜完毕,手持护节东西列班,倾听皇帝的指示。
李祝小皇帝心里多少有些难过,想着临上朝时母亲哭晕的场景,眼圈变的红色起来,转念一想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上朝,从明天起再也不用像鸡一样早起,像傻子一样跑到殿上痴坐,不能说不能动。太难受了,这哪是一个皇帝要过的生活,要么说话算数,谁不听治谁,宫内宫外皇帝说了算,大权在手天下我有,又或者干脆有事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强把皇帝摁在现场当牌牌,让皇帝自由自在的在后宫玩耍不好吗?
现在,终于要结束了!
夺回说话算话的权力……还是算了吧!能够在后宫开心的玩耍就好,不当这个破皇帝更好。
“嗯哼……”
柳璨轻咳一声,小黄门一个激灵,忙轻轻的对神游天外的皇帝说到:
“皇爷,诸位大臣都等着呢。”
“噢?噢!”
李祝接过小黄门手中的圣旨展开宣读:
“朕继大统数年,天下**覆,虽赖以祖宗之灵,恐难以维继。近日仰瞻天文,又俯察民心,唐足之数既尽,紫气环绕于朱氏。梁王树神威曜明德应其像,天命使然之。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任能,故尧舜不私于厥子,而名播于百世。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梁王。”
诏书念完往小黄门手中一塞,就欲起身回后宫,差事做完了,担子卸掉了,那么朕就不是朕了,该干嘛干嘛去也。
“皇爷皇爷,还有玉玺……玉玺呢?”
另一个小黄门双手抱着宝筪,忙拦住欲跑路的卸任小皇帝。
“一块交由梁王吧!”
李祝脚下生风,绕过小黄门几步跑出殿后,找母后汇报去了。
“恭送皇帝回宫。”
柳璨带领百官躬送皇帝消失后,恭恭敬敬地接过传位诏书和传国玉玺,一个转身出了大殿,黄罗伞,迎君龙辇,百面彩旗,鼓乐相随,东出朝阳门向汴州而去。
汴州此时新皇宫刚刚落成,梁王朱温正坐在书房中听探子一个接一个的报讯。
“禀报陛下,禅位大典开始。”
“报……小皇帝念完禅位诏书。”
“柳大人亲捧诏书玉玺,率领百官正向汴州而来。”
来了!
朱温压压激动的心情,微眯着眼睛看看房内面露喜色的亲信部下,轻咳一声:
“皇帝玩心太重,把这么重的担子甩给孤王,真是……哎!”
“陛下,众望所归,天命难违。大唐气数已尽,大梁开启万世功业之端,只有陛下才能继往开来,力挽狂澜呀。”
众亲信一阵马屁拍的山响,屋内气氛热烈,大有掀翻屋顶之势。
“陛下,时辰已到。”
一名内侍从幔后轻步走出来,躬身说道。
“好了,兄弟们随本王躬迎圣旨。”
朱温出城十里迎接圣旨,与柳璨同回府内,香案前柳璨打开圣旨高声宣读。
“皇上,朱温何德何能能居大宝,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听完圣旨,朱温忽地爬在地上痛哭流涕,坚决不受皇位。
柳璨与百官劝进半天,朱温固辞不受。无奈之下柳璨只好先回驿馆,配合着朱温演完三授三辞的把戏,最后在百官的苦求下,朱温才勉强答应收下,言遇有贤者当立即让位云云。可笑的是在这期间,朱温还在各地安排不少祥瑞,特别是吉祥珠的出现,代表着新朝新气象。
择吉日公元907年农历四月十八,举行开国登基大典。朱温受唐重恩得授梁王爵,为表继唐之大统,逐立新朝名曰梁,定汴梁为东都,洛阳为西都,长安改名为大安,改元开平,授前朝皇帝李祝为济阴王。
朱温登基后追封朱家四代为帝,封大哥朱全昱为广王,其它诸子侄均封王,那个唯一读书的儿子封鲁王,大概是让他与圣人多亲近吧。转日又大封功臣,任柳璨为太保,授晋国公。蒋玄晖敬翔为枢密使,李振升同平章事等等。
封赏完毕自然是庆贺了,朱温连续几日大宴群臣,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中,都是一派歌功颂德声音,朱温这位新皇帝龙颜大悦,频频举杯天天醉倒。后宫,后宫当然也在庆祝也是大摆宴席,同样的歌功颂德,同样的和谐幸福,朱温又是龙颜大悦,大手一挥:
“普天乐,赌一把。”
皇帝呢,出口成旨,何况是大伙都愿意干的事,于是宴席改赌场,妃子当荷官,哟三呵五的耍起来。朱温富有天下,不差钱且赌品好,一掷千金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并且兴奋之下用砀山方言胡扯八道,毫无帝王形象。因为今日朱温已贵为皇帝,别人都不敢说什么,但是行乐中,在这个和谐幸福的快乐中,有人看不下去了,皇帝不像皇帝,妃子不像妃子,什么玩意儿,就在朱温大乐特乐时,有一丝不和谐的杂音传来:
“朱阿三……”
朱温兄弟三人他行三,所以人称朱阿三。此时胆敢直呼他浑号的是谁?
大伙扭头一看,此胆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朱温同胞大哥朱全昱。自当年朱温朱存辞别母亲外出闯**,老实巴交的大哥朱全昱便留在砀山侍奉母亲。后来阿三发达了,便接母亲王氏进城享福,但大哥朱全昱拒绝进城,继续在砀山种地。朱温心疼大哥曾向朝廷举荐,朝廷任命朱全昱为山南西道节度使等职,均被朱全昱拒绝,理由是自己就是一个种田的农民,当不了做威做福的官老爷。这次朱温登基为帝,并封他为广王,朱全昱才不得不进城来。
“朱阿三,今日你得意了。想当初你投身为贼,幸亏朝廷大度许你投降归顺,还受大唐皇帝隆恩,封你为节度使,位极人臣,也算对的起你这位匪将了。可你哪?你干了啥?你杀皇帝殊九王,将三十多位重臣抛尸黄河,最后还丧心病狂的灭了人家三百年的江山。你如此恩将仇报,你以为你行你能,殊不知天恶有报,不是不报日子未到,我朱家子孙就要亡于你手,你知道吗?刚登基就赌钱,此等目光短浅的小人,哪有什么国祚绵长,趁早散伙了事。”
朱全昱说完还将朱温手中骰盅夺过,摔个稀巴烂。
“娘希匹,谁敢如此不怕死,老子要杀你全家。大大……大哥?”
醉眼朦胧的朱温窜起来,一把扯住对方衣领就要挥一老拳时,才看清是自己的亲大哥。
“我我……和你拼了。”
朱温下不了台,大哥当着这么多亲戚面骂自己,实在是……不给皇帝面子。
兄弟俩都很恼火,你一拳我一脚的打起来,朱全昱年老不是常年行伍的老三对手,被朱温打翻在地,朱全昱不服还抱着朱温小腿张嘴去咬。
咬伤皇帝可不得了,众亲戚一看要出事忙上前劝解,这才让朱皇帝怒气稍消,命卫士把大哥赶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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