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要开始了。

齐世美有心再开一个赌盘。

可想想李牧这厮忒不是人，往死里整他，最后还是放弃了

唐伯虎、徐经、丰熙一直都在刷题。

拼了命的刷题，甚至是李牧还偷偷的夹带了很多私货。

把上辈子的一些治国理论加了进去。

徐经和唐伯虎倒没什么，丰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每次刷完题，都会和李牧热情洋溢的讨论。

王守仁抽空还会来李家村，可每次来的时候，心情都不是很好。

没办法，被老爹管的太严了。

因为王守仁他爹是南京兵部尚书，所以他是京城内的热门人选。

殿试，说白了就是口试，也是君臣奏对。

考验的是所有人的临场发挥能力。

出题也是不固定的，皇帝想到什么说什么。

王华以前是状元郎，又是南京兵部尚书，儿子要是口试的时候发挥不好，老脸也没地方放。

为了哄好傻儿子，王华被迫退让，在家里也搞了很多竹子盆景。

王守仁见状，也表现的虚心读书的模样。

可王华每次看到王守仁就觉得心痛、心塞。

傻儿子去李家村的时候有说有笑，心情舒畅。

每次回到家，都是愁眉苦脸。

王华有心安慰，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为别的，他这个状元郎，讲理居然讲不过一个进士及第。

甚至是，王守仁反驳的话里面，王华居然不知道典故出在哪里。

当然了，他要是知道就怪了。

那是王守仁的原创，圣人自然有圣人对事物最得到的见解。

就比如现在，王守仁还是在看竹子。

在书案上，还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行知合一！

王华愣住了。

没搞明白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搜罗了一下自己所学，也没发现这四个字出自哪里。

再一看王守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竹子。

脸色变换莫测，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突然，王守仁的眼睛一亮，像是参悟到了什么。

手轻轻一动，正准备动笔书写什么，却被王华的一阵咳嗽声给打断了。

王守仁一怔，脸上立刻浮现不悦之色。

这就好比修仙的快要晋级冲破桎梏的时候，明明就要刺破那层膜了，却被人给给打断了。

悟道也是一样，只在一念之间。

被人给打断了，换成谁，谁都气。

“儿啊，你在做什么？”

“悟道，悟我自己的道。”

“……”

王华一捂胸口，就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凝滞了：一定是被李家村的杂碎们给带坏了，明天就要殿试了，不温习典籍，搞什么悟道，真以为自己是圣人？

深吸了一口气，王华平复了一下心情，“儿啊，这行知合一是什么意思，出自那个典故？”

“父亲，你觉得这四个和圣人之言、圣人之训相比，哪个更有道理？”

“这……”

王华自然是不敢反驳圣人的。

因为读书人的饭碗，就是圣人给的。

说好了无所谓，说的不好就是离经叛道。

“儿啊，你先告诉告诉爹，这四个出自哪本典籍？”

想想自己刚刚明明已经要悟了，却被王华给打断了。

王守仁扫了一眼亲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

王华脸色凝滞，险些提前驾鹤。

王守仁正了正衣襟，言语也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修身、治国、齐家、平天下是对的。”

“但格物是错的，说白了就是对着一件事瞎琢磨。”

“我从十二岁开始，就格物，至今一点收获没有。”

“不是我的悟性低，是因为格物就是屁用没有。”

“不如我去李家村喝喝小酒，吹吹牛逼来的实在！”

“行知合一，就是在那时候悟出来的，你不懂，我能理解。”

“爹，我知道这四个太高深，你参悟不同透。

你要是不服气，就骂我两句？”

“我……”

王华气的嘴角狠狠一抽，胸中立刻燃起熊熊怒火。

“我就知道你张不开嘴。”

王守仁眯着眼睛，闪烁一抹得意，“爹，要不你打我两下？”

“我……”

王华伸手就要解下腰间七匹狼，谁知道王守仁又说话了。

王守仁一把攥住王华的手，“爹，我还知道你下不去手！”

孽畜，逆子！

王华气的全身发抖，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你现在要干的事情就是行知合一！但是你不占理，纯粹的是仗辈份欺人！”

“老爹，你慢慢悟吧，儿子的这四个字足够你参悟一辈子了。

现在我想明白了，李家村和游历才是最适合我的。

殿试我会好好做答，西北我也一定要去。但我现在，要去李家村了。”

“你，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这个圣人我是做定了！”

说完，王守仁撒丫子就跑，留下王华一脸懵逼的楞在原地。

许久之后，扭过头，看着桌子上的四个大字，他也陷入了沉思。

来到了李家村，发现李牧、徐经、唐伯虎、丰熙在打麻将。

王守仁也是搓搓手跃跃欲试，可偏偏他发现在麻将桌旁，挂着一幅画，还是个半成品。

“贤弟，你们这是何意？”王守仁奇怪的问道。

“老唐最近的画里面，女人的衣服是越穿越多。我们就琢磨让老唐改改风格。”

李牧摆好了麻将牌，打了一张幺鸡，“老唐赢了，我们赔银子，他要是输了，就少画一件衣裳。”

王守仁上下打量这幅半成品，意味深沉的琢磨了一会儿，“贤弟，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老唐有画春G图的潜力啊。”

唐伯虎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我是探花郎，是正经的文人，咋能画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确实，老唐绝对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徐经摸了一张牌，“我记得前些年在吴中，我和老唐去逛花楼，我忘记带银子了。老唐就以吴中名妓为蓝本，画了一副，震惊了整个吴中。吴中第一青楼，免费让我俩住了七天七夜。”

“……”唐伯虎瞪大了眼睛看着徐经，“卧槽，你卖队友？”

“老唐啊，你不能只拘泥于形势，你要大胆一点，放开一点。”

“哪怕是民间的小画册，也是在造福人类，教给别人技术和情趣。”

丰熙摸了一张牌，仔细的打量，“自摸！

老唐，快填几笔，这幅画就成了，一层薄纱半遮半掩，这才叫真正的艺术！”

王守仁见状，用笔沾了一点墨汁，递到了唐伯虎面前，满眼期待。

唐伯虎羞臊的不行，但还是接过笔，寥寥几笔，一幅画成型。

退后了几步，唐伯虎上下打量，突然眼睛一亮，意味深沉，“卧槽，你们说的好像很对，衣服穿得太多，确实不太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