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英法的惊惶

第75节 英法的惊惶

外交部来了一位客人,那是刚刚接替了英国驻华公使萨道义职位的朱尔典。

中国陆军部队进入香港、缅甸的消息很快就反馈到英国驻华公使馆,英国政府的新指令也传来令萨道义极没有脸面的申饬和新公使的任命。英国海军在长江口向中国海军开炮,已经引起了中国的强力反击,而日本联合舰队的覆灭,也使骄傲的英国人重新衡量了自己的对华政策。

在这个世界上,强权就是真理!

如今,英国政府幻想由日本人当先锋干涉中国革命、趁乱侵略中国的想法在海战上彻底失败了!并不缺乏军事眼光的英国政治家们在将军们的辅助下,迅速得出了日本在海战失利后,陆战也会遭受惨败的结论。这个时候,再跟所谓的盟友捆绑在一起,捆绑在一条沉船上,那是英国人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很显然,留给英国人走得路并不多。一是履行国际道义,继续支持日本的对华战争,达到消灭中国民族革命力量,保证英国在满清政府取得的所有权益,甚至在这些权益上加以扩大!这样,就需要给四处漏风的日本军事经济打气、鼓劲;还需要英国动员很大的军事力量,直接参与全面战争。这条路,被目前的国际利益关系所否决。正如朱尔典给英国政府的急电中所说,英国参战势必带来中德同盟的结局,带来可能的中、德、美三国同盟的结局。那,英国在战略上就首先输了个干净!就算是英国不顾一切地与中国开战,也要考虑德国人在北非、在法德边境上的军事行动,还要考虑美国人在大西洋上强大的海军舰队,同时要与战力无比强悍的中国陆军在远东展开决战。这些,对英国政府来说,是不可想象的!那么,摆在英国政府和驻华公使朱尔典面前的,只能是主动修复从1903年8月以来就恶化了的中英关系!

朱尔典对英国皇家海军开炮击沉中国军舰的事实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对英国海军与日本舰队编队的事实,也没有任何合理的解释。当然,这样就使得代表英国政府与中国人打交道的他十分的为难。还好,唐绍仪部长很热情地接待了这位“朋友”。

“朱尔典先生,不知道您这次来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呢?据我所知,贵国政府还没有承认中国政府的打算。当然,我本人非常欢迎先生用私人的身份来叙谈朋友之谊。您看,我是中国人,您是英国人,如今,中国和英国的海军正在中国的长江口展开决战!噢,这里有份最新的战报,是总参谋长先生转发过来的。英国巡洋舰文森特爵士号,装甲巡洋舰埃文思顿号已经被中国海军主力舰队击沉。当然,中国军方的意思是:既然英国人不宣而战,那么中国军队就没有必要再去做表面的文章了,您知道,中国海军在南方的珠江口,需要一个大型的军港,香港,正是军方最希望得到的港口。”唐绍仪拉着朱尔典的手,很亲热地边走边说着,一直从回廊上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以前,他和朱尔典的私人关系就不错,所以,他一直用“朋友”的口气与朱尔典说着话。

“部长阁下,我想,长江口上发生的战争是误会,也许,跟西藏一样。您知道,英国皇家海军是支骄傲的海军,可能,双方在长江口上发生了某种我们无法预料的特殊情况吧?当然,对此我表示遗憾。政府和海军部已经向帕里奇中将下达了停战命令。他的职务已经被解除,由艾奇逊海军少将接任。英国政府委派我,向贵国政府寻求和平解决冲突的可能性。”朱尔典这个时候只能向唐绍仪赔上笑脸了。两个国家的政府到现在还没有建立外交关系,要谈论什么战争争端的问题,按照常理来讲,是应该有第三国出面的。可是,美国人对英国海军加入日本联合舰队的编队很是恼火,直别别地拒绝了英国的要求。

“部长先生,我带来鄙国政府的国书,我本人作为新任的驻华公使向您递交这份预示着中英两国长期友谊的国书。”朱尔典只有拿出国书,才能暂时解决一个正常交流的问题。很显然,唐绍仪是不打算在中国军队掌握着战争主动权的时候,在谈判桌子上解决外交问题的。同时,在没有建立外交关系的前提下,这个中国新政府的外交部长,也有诸多的理由无视自己。

唐绍仪立即收敛起了玩笑的申请,庄重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从朱尔典的手里接过了国书。戏,演一下就可以了。中国需要有条件地与英国人达成和平。不过,条件是不会让英国太好受的!目前,中国需要的不是在战场上打败英国在远东的军事力量,而是需要尽快与英国、法国取得利益上的妥协,建立良好的国家关系。战争,本来就是玩火!发生在中国的战争,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世界性的大战。中国的利益,在于民族独立革命完全胜利后的发展,这,需要一个稳定的国际环境才能实现。

“很高兴作为中国的官方人员接到您代表的英国政府的国书,朱尔典阁下。”唐绍仪这个时候用上了官方的“阁下”称呼,而不是刚才的私人交往的“先生”,这就在向朱尔典传递一个讯息,咱们中国是友好的,接受你的国书了!

“那,我想冒昧地请求您,部长先生,下令贵国海军停止向英国舰队开炮,在香港、缅甸境内的陆军,也应该撤退回国界以内。”朱尔典当然不会放过机会,现在,两国海军还在交战,就算是英国海军接到了停战命令,可只要中国方面不停战,那战争就得进行下来。对中国的战列舰,目前的皇家海军远东舰队绝对是招架不住的!拖延一秒钟,说不定扬子江上就少了一艘挂着圣乔治旗的军舰。

“朱尔典阁下,现在,作为外交官员,我们应该考虑的是该如何在和平、友好、平等的基础上增进两国的关系,不是吗?如果,英国政府对此次长江口炮击事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我想国防军是不可能接受外交部的建议,停战媾和的。中国不希望战争,但是也不怕有人把战争强加到头上。这一点,请阁下务必明白。”唐绍仪知道如何与在外交方面非常成熟的英国人打交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自己已经不是满清政府的外务部侍郎,而是新中国的外交部长。有了强大的陆军、海军还有在形成初期的空军部队,自己这个外交部长说话的口气就可以强硬得多!

唐绍仪站了起来,从自己的烟匣子里拿出了一根雪茄,向朱尔典递了过去。“龙总理曾经跟我说起过美联集团或者中国重工业总公司与英国相关企业进行技术交流的事情,也提出过建立中英公平贸易平台的想法,作为外交部长,作为您的朋友,我很认真地建议阁下以及您的政府,正视中国的崛起,中国的崛起是四万万人的潜力爆发,就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不可阻挡。当然,英国政府如果能很好的看待中国的发展问题,总理先生不排除与英国缔结某种形式下的同盟条约的可能。”

“部长先生,我本人一直在致力于中英两国的友好协作,对这一次的不幸事件,我首先向您表示真挚的歉意。”朱尔典大概理会到唐绍仪话里的含义,那不是说如果英国支持中国的新政府,那在军事技术上的交流就有可能了吗?这个消息,必须打探清楚,英国政府对此的重视程度丝毫不亚于对日本这个同盟。当然,为这个消息以私人的名义向中国方面道歉,还是值得的!

“我接受您的歉意。”唐绍仪淡淡地说道,他清楚朱尔典耍了个滑头,把国家政府应该承担的责任化成了私人之间的歉意表达。不过,那又有什么呢?让朱尔典得意一下也好,只要租界问题、租借地问题、以及条约里规定的治外法权、海关关税抵押的一系列的问题能够顺利解决,在这上面吃点小亏也无妨!想想吧,英国人从1839年开始在中国攫取的利益,自己要通过一次谈判拿回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公使阁下,我国政府已经在《民族革命军政府宣言》中废除了前清政府与各国签订的一系列条约。当然,我们会逐步地与各国政府通过友好的协商,签订新条约,确立友好合作的关系。这一点,得到了美国政府的赞赏,中国与美国的新条约,目前正由伍廷芳大使代表我国与美国签署。我相信,您很快就可以接到伦敦的指令,与中国重新签订友好条约的。”

“中国政府的意思我会立即转达给伦敦,但是,部长先生,目前两国的海军战士还在流血,我希望,这样的悲剧尽早地结束。现在,秩序被破坏的越厉害,以后两国关系要实现正常化的难度就越大!在这里,我可以向您作出保证,对中国海军的损失,英国政府一定给于赔偿。中国政府主张的和平友好的两国关系,我一定尽力来促成。但是,军事行动应该停止,请部长先生三思。”朱尔典这个时候抛出赔偿的话题,他希望在英国政府少丢颜面,英国的远东的利益少受损失的前提下结束战争,与中国政府展开新的谈判。

“很好,公使阁下。我也向您保证,国防军的军事行动将不再针对英国军队。不过,已经进入香港和缅甸的陆军,恐怕需要一定的撤军时间。我相信,英国政府肯定会乐于看到中国军队的尽快撤军吧?”唐绍仪搭了一口雪茄,软中带硬地把朱尔典的话敷衍了过去。海战可以停止,因为海军要马上调动力量去台湾、东北和日本水域,没有时间来跟英国人蘑菇。但是陆军的问题嘛,那是给英国人的座位上安放的钉子!不与中国好好的解决问题,那些部队就不会撤军!至于廓尔喀,那是别人家的事情了……

朱尔典基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至少,英国远东舰队不会象日本联合舰队一样了,至少向香港、缅甸进军的中国国防军陆军部队停下了脚步……

在外交部的另外一间办公室里,伍铭枢也与法国人基本达成了差不多的协议。

长江口上,中国海军在付出了海安号被击沉,嘉陵号、海筹号、海容号被击伤的代价后,击沉了四艘英国军舰,一艘法国军舰。之后,在英法军舰上升起了五彩方格旗后,海战就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中国海军主力迅速投入到对逃逸日军舰船的追歼战斗中,长江舰队则在长江口上负责打扫战场,收容俘虏、接收投降和俘虏的战舰。

山海关内的秦皇岛军港,11艘北方舰队的军舰护送着三百多条各式渔船,载着一个海军陆战团,一个加强陆军团向大凌河口方向驶去。

在沈家台—义县一带的西北纵队所属各部,也开始行动起来。

刘彝和马守禄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歪桃子山,那是一座海拔不过400多米的小山包。不过在辽西走廊的终端,这样一个小山包控制住了义县和凌海之间的交通。

一月的东北,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被覆盖在一片白色之下。西北纵队的官兵们也披上了一袭白色的披风。这样,在故意的隐蔽行动状态下,很容易就融入在周围的大地主色之中。

“北票已经牢牢地控制在北洋四师手里,要不是最近风雪大,他们的侧翼应该伸到周家屯一线了。目前,21旅三个团分别在东面和南面待机,歪桃子山这边一打响,七里河就随即策应。司令,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要不,您在这里,我去教导旅压阵?”马守禄故意用轻松地语气说着,借此来调节自己心里,还有刘彝这位司令心里的紧张情绪。一个34岁的准将,一个23岁的上校,联手承担了整个东北战场上最艰巨的任务,说不紧张那他妈的纯粹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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