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立场和李牧还是有着很多的不同的。
李牧毕竟只是一个官员,而朱厚照却是大明的太子殿下。
而且按照如今弘治皇帝的节奏来看,朱厚照这是铁定的下一任的皇帝陛下。
所以当朱厚照看到这种情况之后,想着若是自己以后当上了皇帝,碰到这种官员的时候该怎么办?
难道要学太祖他老人家,杀他个人头滚滚不成?
但是就算是杀得人头滚滚,也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朱厚照一时之间陷入了一个牛角尖。
不过好在李牧这时说道:“这般的贪官,真是该杀,但凡有一个,老子便杀一个!有一双,老子便杀一双!”
朱厚照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太祖他老人家所说的那句话。
“你们好好看看,你们这是在哪里!这是官府,这是宁波府的府衙!太祖他老人家留下来的字还在门口,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
朱厚照看着伍符,又看向了高岩,王宣,最后看着吴绎思。
“你这位堂堂布政使司的右布政使!统揽一省之大政,结果你却是这样对待你治下的百姓们的吗?”
吴绎思自然是知道他面前的这位就是太子爷的,于是便说道。
“本官虽然有错谬之处,但是杀一人可活万人,有何不可?”
吴绎思脸上带着一丝丝的不被世人理解的神情。
“纵然是我们大明的海上运输在宁波府寸步难行,但是这漕运也是因为我而发展起来了!我们浙江道就只有宁波府这边遭受了倭寇,但是其他地方呢?”
“如果我没有将倭寇全部约束在这里的话,那么怕是整个浙江道都将受到倭寇的侵袭,若是公爷能够看一看我们浙江道的赋税的话,恐怕就会发现,自从我上任以后,浙江道的赋税每年都在上涨!”
“我不过是牺牲了宁波府一府之地的个别百姓,就能够活整个浙江道的百姓,又有何不可!?”
吴绎思的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慷慨陈词。
但是朱厚照却是冷笑道:“杀一人可活万人?呵,简直荒谬至极!若是你清除了倭寇,大力发展市舶司,进行海上运输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浙江道的赋税,就在连年的翻倍了!”
这是李牧也是补充了一句,道。
“吴大人你可知那弱宋,仅仅是每年开通三处市舶司的港口,便让弱宋有实力每年进贡于辽庭,如此国祚延绵数百年!便是因为市舶司大开,所以弱宋才有钱银,若我大明能够重开市舶司之天,试问,我大明国祚该绵延多少年!?”
吴绎思冷哼道。
“但是提倡海运,变将会滋生多少变乱?这些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们,一到了海上,便会想着不再安分,他们有可能成为流寇,有可能成为追逐利益的商贾,到时候我们浙江道便不再平和,所有人都想着金银,而不是本本分分的做一个老百姓。”
“你们不是地方上面的官员,你们不懂这种事情,你们只会满口胡诌,说着什么以史为鉴的屁话!”
李牧摇了摇头,像吴绎思这种人那是已经陷进去太深了,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过朱厚照这个时候却是说出了连李牧都难以置信的话来。
“你的本分,就是愚弄百姓们,你这一套所谓的老实本分,不就是希望老百姓们什么都不懂,最好就是乖乖的听你这位布政使的话不是吗?一旦他们出了海,他们到了其他的地方,就会知道,他们的布政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就会自己思考,而不是被你控制思想!”
“在本公爷看来,你这种官员,真是该杀!勾结外人,肆虐百姓就算了,还想着牢牢控制着百姓们,让这些百姓们成为你的工具,成为你任上的功绩,你怎么对得起大明的百姓们的?”
李牧听完了之后,只觉得卧槽,小朱秀才什么时候成长得这么多了,虽然没有引经据典,但是这话糙理不糙啊!
李牧其实觉得,朱厚照这是和自己在一起待得多了。
因为自古以来,这帝王统治之术,很多时候就是靠着愚民。
百姓们难以得到像富庶人家,士绅豪族们那样的教育,所以他们生来便被这些士绅豪族,还有权贵之士灌输的一套道理深深的教育着。
百姓们就应该老老实实的种地,老老实实的干活,而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才好垂拱而治!
这吴绎思的思想便是如此,只要百姓们不做乱,整个浙江道便是任由他来摆布。
李牧冷笑道:“所以说,吴大人还真的是一位合格的封疆大吏啊!简直和土皇帝没有什么区别了,哦,对了,你甚至还私自豢养了兵丁,怕不是真的要去做皇帝吧?”
吴绎思等着李牧,目眦欲裂,“李家小子,要不是你背靠着陛下,得到了圣宠的话,你焉能活到今天!”
“在你们入了宁波府境内的时候,本官就应该将你彻底铲除!”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李牧摇着摇头道。
朱厚照也是有些愤愤不平的冷哼一声,有着这等官员,乃是整个浙江道的不幸,也是朝廷的不行。
“你们给他压下去!压进锦衣卫诏狱里面去,让他们有什么知道的,全部吐出来,只要不搞死了,随便拷打。”
“是!”锦衣卫的诸位便接管了这些被控制起来的官员们,实际上这些人也不多,不过是七八人而已,而且基本上都在李牧他们这一桌。
这么一闹都已经快到了深夜了。
府衙内外早就有小吏点上了灯火。
而朱厚照经此一闹腾,也是没有了打十个心情,有些郁闷的看向了李牧道。
“你就不能够明天再搞出来这一出?”
李牧苦笑道:“大舅哥,你说我要是明天再审问的话,万一被看出来一些端倪,说不定这吴绎思连夜就要跑路了,这是在宁波府,吴绎思的手段根本就使不出来,若是在布政使司……”
“我们说不定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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