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香消玉殒

韩雪兴奋地迎了上去那人还没下摩托车，就拉过韩雪来拥吻。韩雪像个水蛇似的缠在那人身上，二人甜蜜地如胶似漆。

后来回到英国，他才知道这个人也是路家的人，名为‘Richard’。

他们俩那么亲密，那么的旁若无人。路世恒像被人用刀插进心脏后，那刀子还在他的心脏里翻来绞去。什么叫做心如刀绞，什么叫做痛彻心扉，这下路世恒是彻底地体会到了。

“路世恒，对不起，”韩雪在跟那个男人走之前，说道，“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但是爱情这种事情真的没办法勉强，我真的不喜欢你了。你会找到更好的，再见。”

路世恒一时无法接受这样无情的现实，跑出去把自己灌了个烂醉。喝醉后的他，很想跟韩雪打电话或是去当面找她，求她回来，收回白天说的话。但是，他那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要再去第二次作践自己，乞求原谅。

彻夜未归的路世恒，回到家时全身是伤。他怎么会受伤呢？他的养父很奇怪。路世恒的格斗技术是他跟路家专程花高价暗地里从找来一个以前培训过特工的人采取斯巴达式教育教出来的。那会儿路家刚刚找到路世恒要带他去和路家相认，路世恒因为误认为这些人是生父派来的，当场就打了起来，路家的几个保镖都被路世恒打到半死。照常说就算是来十几个高手都近不了路世恒身的。可是他怎么会被打的这么惨，还带着一身的酒气？

因为路世恒自己主动去给和他打过架的人送上门去，任人家怎么打都不还手。

路世恒彻底地颓废了，整整半年都没有来学校。好在他的身边还有他的这位对他比生父都好的养父在。这半年里，路世恒在养父的鼓励跟教育下，全心全意地将心思从韩雪转移到了绘画上面，绘画成就虽在国际上在此提高了一个层面，画风却也是有了180度的转变，多了几分绝望的哀伤。

后来，他在高中也呆够了，反正他都是耶鲁大学的博士了，在高中里也学不了什么，只是为了他的高中的哥们才留下的。随着这些兄弟相继出国进修后，路世恒也打算回去英国，接受继承人的内部封闭培训。这时候，路世恒却收到了韩雪病重的消息。

韩雪罹患绝症，时日不多，原来的那个一头黄毛儿的男朋友Richard早就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韩雪到了生死尽头，才明白了路世恒对自己的无私奉献，才懂得了路世恒的好。路世恒不想跟韩雪见面，生怕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次裂开。米瀛和路世娅却于心不忍，都告诉路世恒要施以援手，满足韩雪最后的愿望。

路世恒最终答应了韩雪。出于韩家的男主人韩以达是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路家那边也没有说什么。在韩雪的执意要求下，二人去影楼拍了婚纱照。并在韩雪最喜欢的教堂里，穿着路世恒为自己设计的婚纱，举行了婚礼，这个婚礼上，没有来宾，没有神父，只有他们二人。

晚上，路世恒抱着已经憔悴不已、早就丧失行走能力的韩雪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这个房间布置得很漂亮，是韩雪喜欢的风格。这里，是他们的新婚洞房。本来，大家都觉得二人年纪都还小，订婚就可以了。韩雪坚持说，要结婚，她一点点减少的生命等不及。

路世恒把韩雪轻轻地放在洒满了玫瑰花瓣的大**，为她摘下了盘发上的头纱。韩雪为了掩盖病容，特地让化妆师为自己画的浓妆。其实，她不用化这么弄的妆没关系。路世恒知道她重视自己的外貌，为此只开着一盏昏黄色的床头灯，暗淡的灯光遮盖了韩雪憔悴的容貌。

夜晚的冷风吹得窗帘在半空中飘摇，月光洒进房间里，冷寂的月光没有一丝的温暖。

路世恒要起身去关上窗户，韩雪纤细的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别走啊，世恒。”

“我怕你冷，去关上窗户。”路世恒说道。

“不会，”韩雪微微笑笑，“你别走，抱着我，我就很温暖了。”

看着她对他那温柔如水的笑容，路世恒的眼眸闪过一缕惆怅。在他还爱着她的时候，别说是这种温柔的笑容了，她连一次都没对他笑过。

路世恒轻轻地抱着她，像是在端着一件易碎品一样。

“今天一天把你累坏了吧。”

“不累。”

“你今天的状态看上去比前几天要好一些。”

“嗯，我也觉得，也许是因为今天我们结婚，我太高兴了吧。”状态好吗？与其说是状态变好了，不如说是回光返照吧。

“别太勉强自己。”

“我知道。”

韩雪的目光变得有些模糊，这么快，上帝就这么着急要她回去吗？连明天的日出都熬不到了吗？

韩雪气若游丝地说着：“世恒，我们是夫妻了吧。”

“嗯。”

“那么，你叫我‘老婆’吧，好吗？”

“老婆。”

韩雪满意地笑了，如果可以，她好想天天听他叫她‘老婆’，可惜，她没那么多的时间了。

“世恒。”

“嗯。”

“我知道，其实，你现在已经不爱我了是吧。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么晚才发现你那么好，才后悔当初对你说的那些绝情的话。那个男的，我曾经一度被他的狂野吸引，没想到，在我最需要他的爱时，他却离开了我去另寻新欢。”

路世恒拍拍她的肩膀，道：“都过去了。”

“世恒，如果有下辈子，你可以许下承诺，爱我一生一世吗？”

一生一世，这个承诺太大了。

路世恒想了许久，道：“真话假话？”

“你说呢？”

“我不爱你了，不能对你许下这样的承诺。”

“是吗？好遗憾啊。”

“世恒，告诉我，你曾经……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就算我现在以及将来不会再爱你，你是我的初恋，这个事实，谁也无法改变。我必须伴着这个事实过一辈子。”

“那么，世恒，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谁也别遇见谁了。生生世世……永远都别再遇见了。”

他说的好绝情，但是韩雪心里也慰藉了许多，他说的是实话。

韩雪道：“也好，也好。就这样抱着我吧，不要放开手。”

“嗯。”

时间在钟摆的左右摇摆下嘀嗒嘀嗒地走着，在这么静谧的夜里，指针转动的声音是那么的响，像是催促亡灵升天的钟声一般。

韩雪垂下头，靠在路世恒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韩雪缓缓抬起手，急切地说：“世恒，那个，那个……”

“哪个？”

“迷幻trance。”她指的，是桌上放着的CD机的遥控器。

路世恒打开CD机，不用调，放的就是迷幻trance。路世恒最爱听的曲子就是迷幻trance风格的。

“迷幻trance是你最喜欢的音乐类型，”韩雪的声音从无力渐渐变得气若游丝，“我啊，是因为世恒才喜欢迷幻trance的。”

“嗯。”

“真遗憾，我们这里冬天不会下雪，我爸爸说过，他曾经最爱的那个女人，是很喜欢雪的。爸爸说，那个女人的乳名叫‘冬爱’，喜爱冬天的意思。我好想……跟你去看雪啊。”

“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看雪。”路世恒尽管知道韩雪的病根本就不会好，但还是这样回答。

“那张挂在墙上的结婚照，请在你找到你的真爱前，不要摘下，可以吗？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了。”她可以把‘遗愿’二字加重了一个声调。

遗愿。

“好，我照做就是了。”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

钟摆“铛－－铛－－铛”地响了起来，格外地沉重。

不多不少，敲了十二下。现在是第二天的零点了。

韩雪欣慰地笑着，感谢老天，能让她活到第二天，虽然她感觉得到自己恐怕等不到和路世恒一起看日出了，但是这样，就够了。

能活到第二天，她就心满意足了。

“世恒。”

“嗯。”

“吻我。”

“什么？”

“吻我！”她的声音比原来大了一倍，虽然依然小，但几乎是她用尽全力说出来的。

路世恒把她靠在自己怀里的头稍稍离开一点。韩雪看到了路世恒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路世恒分明看得出来，韩雪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难道她已经快要……

韩霜的眼眶里滚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对于这个女人，他不能说没有恨过她。但是在现在，在她的弥留之际，以前的恨，都**然无存了，甚至，还有点不舍。

路世恒慢慢地俯下头。在他温热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唇时，韩雪的头一歪，原本抱着路世恒的双臂垂了下来。

她走了，永远地走了，走得很安详。她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能在爱人的怀里死去，是件幸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