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
整个朝堂也笼罩在新年的喜气之中。
弘治皇帝就很闲。
用现在的话说,就叫闲出屁了。
人一闲着,就手痒痒,就想搞事情。
没事儿的时候,去户部转了一圈。
发现最新的复式记账法户部的人学得稀里糊涂的。
能进入户部的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很明显他们就是出工不出力。
不是不想学,而是学了之后,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做假账日进斗金,这个狗日的复式记账法,暂时还找不出漏洞,只能拖一天算一天。
甚至是,很多人都已经准备打持久战了。
反正大明朝的政令跟闹着玩一样,说不准哪天弘治皇帝就忘了。
可他们这次低估了弘治皇帝整治吏治的决心,大手一挥,户部员外郎就被下入诏狱。
户部左侍郎和户部右侍郎一人赏了二十板子,严令他们在年前必须把复式记账法学会。
学不会,都他娘的在户部加班,谁也别想过安生年。
气呼呼地弘治皇帝,终于有事情做了。
找来内阁三老、户部尚书、王恕、王鏊、杨廷和、程敏政,来了文华殿。
“朕最不喜欢的就是过新年。”弘治皇帝一抖衣袖,“终日无所事事,浑身不舒服。”
三阁老一怔:
你丫的自己想做劳模,别特么拉我们下水。
忙碌了一整年,还不能享受享受了?
见众人不说话,弘治皇帝看了一眼佀锺,“佀爱卿,复式记账法学的如何?”
“这……”佀锺深吸了一口气,“臣已经交代下去了。”
“交代?”
弘治皇帝冷笑,十分恼火,“朕替你教育过了,年前必须学会复式记账法。”
“是陛下!”佀锺深深一躬身。
三阁老这时也明白了,皇帝不是无的放矢,顿时也认真起来。
学习复式记账法的政令已经发布一月有余,现在还没摸到门路,就是户部得不对的。
“王先生,太子最近在做什么?”弘治皇帝看向了王恕。
“陛下,太子殿下最近都没在国子监。”
砰!
弘治皇帝一拍桌子,彻底化身疯狗,说什么就要让锦衣卫把朱厚照抓去太庙。
跪在祖宗朱重八的破碗前面,忏悔七天七夜!
王鏊见状,立刻上前一步,“陛下,臣要弹劾太子!”
嘶!
周围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还真特么会挑时候,不就是太子顶撞了你几句吗?至于怀恨在心?
你瞎,看不到王恕、杨廷和、徐原一对太子殿下有多满意?
“王爱卿,说,说破无毒!”弘治皇帝一抖衣袖,“李牧说得对,棍棒之下出孝子,今天我非要抽他百八十记藤条,让他好好的长长记性!”
“陛下,太子殿下搞了一个天美馆,与民争利不说,还从教坊司买了很多艺伎。”
“这些人中,有太原女子刘凤姐。太子殿下见此女长得标致,便强行……”
“便强行侮辱,还口出狂言:吾乃太子,苟从我,富贵立至。”
“陛下,太子也是饱读诗书之辈,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男霸女之事,实属大逆不道,还望陛下严惩。”
“……”弘治皇帝一捂胸口,险些一口气没上来提前驾鹤。
傻逼儿子,你想要女人什么样的没有?你何必去强暴一个教坊司的艺伎?
好,现在好了,被王鏊抓住把柄了,看你怎么给自己洗白!
“来人,把太子给朕绑来,但凡太子反抗,先抽他二十军棍……”
“陛下且慢!”
弘治皇帝话说了一半,突然被王恕、杨廷和给制止了。
“爱卿,不要多说,朕必须好好惩治一下太子,这种逆子,不打不成才!你们舍不得,朕舍得!”
“陛下!”王恕一躬身,“王鏊弹劾太子实属正常,但陛下也要问清缘由。正所谓子不教师之过,如果陛下不问青红皂白执意要打,那就把老臣也带着,一起打吧。”
“陛下。”杨廷和躬身施礼,“俺也一样!”
“不是……你们……”弘治皇帝就感觉胸口堵得厉害,伸出颤抖地手指着王恕和杨廷和,“你们不要逼朕!”
“陛下,臣也认为,应该把太子殿下找来问问清楚。”谢迁缓缓开口,“万一冤枉了太子殿下就不好了。”
“谢阁老,太子殿下强暴民女是事实,怎么就成冤枉了?”王鏊冷眼看着谢迁。
“王大人,如果一个女人,豁出命去、宁死不从,男人是万万不能得逞的。”
谢迁顿了顿,列举了一大堆的证据和理由借口,“所以,太子殿下在没把人打晕的情况下得手了,这说明那个艺伎是半推半就的。”
“你……”王鏊气得浑身发抖,“你这就是强词夺理,枉读圣贤书!”
谢迁瞪了一眼王鏊:
你个大傻逼,揪着这事儿不放作甚?
太子早就到了结婚的年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就从了他的愿不好吗?
教坊司的女人都是奴籍,到时候给个才人的称号,那女人巴不得呢。
陛下子孙不兴,不得借此机会让太子殿下多劳动劳动,万一子孙昌隆呢?
李东阳和刘健则是闭目养神,一句多余的话没说。
正在这时,朱厚照来了,自己送上门了不说,还带着老四朱祐枟,工部尚书徐贯。
“二位先生,本宫正要派人过去找你们嘞。”朱厚照兴奋地看着王恕和杨廷和,“想不到你们都在,这就好办了。”
“混账!”
弘治皇帝一步跃下龙案,解开腰间玉带,对着朱厚照的屁股就抡了下去。
朱厚照吓得大惊失色,慌忙地闭上眼。
可瞪了许久,却不见玉带落下,紧张地睁开眼,却发现朱祐枟抓住了弘治皇帝的手腕。
“吁、吁、吁!”
“嘟!”
“皇兄,手下留情!”
“老四,你松开。不能再惯着这个逆子,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他!”
弘治皇帝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跟着李牧好好学学?你看看李牧,再看看你……你他妈配做太子吗?”
朱厚照一脸懵逼,和妹夫学?好人都得成暴徒!
可没法办,该演还是要演的,就看见朱厚照跪在地上,眼神也变得可怜兮兮的,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
刹那间,弘治皇帝就心软了。
朱厚照的眼里闪烁一抹得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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