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正招呼着外面的人,此刻是春萍陪在床边,见她醒来便说:“主子,王婕妤来了,正等着您呢,您要见么?”
王梓怡……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情,云挽大约明白,王梓怡多半是没得逞,便对着春萍点了点头。
春萍于是先将隐囊塞到她身后,让她靠得高一些,才出去通传。
王梓怡飞快就进了里间。
“郭姐姐,你怎么样了?”她走到床前,便细细打量着云挽。
云挽这会儿刚睡醒,身上正发着热,脸颊飞着红,一看便不大正常。
春晓这时候给云挽端了水来,喂云挽喝下两口后才退至一边,王梓怡见状也就现在床前矮凳上坐下。
云挽嗓子发烫,人晕乎乎的,对王梓怡道:“还好,今日是没来得及,还是被截胡?”
王梓怡松了口气,又听她声音的确是虚弱得很,眼底的打量这才轻了一些,叹了口气说:“都不是,是根本就没机会……许彩音昨夜夜宿含元殿,陛下下了朝直接就回去了,俩人一直在一块……”
夜宿含元殿?
听得这消息,云挽不免微微一怔。
脑中一下就浮现出,庑房大火大日,她在含元殿里醒来的情形……
当日,萧峥还吩咐不准人打扰她,她还盼着,也许等他下朝回来他们便能好好说说话,将误会都解开,然后和好。
可是那一场大火烧开之后,一切就都化作了灰烬,看得见,抓不住,稍稍用力,便成了灰,风一吹就不见踪迹……
她心头终究还是泛起了涩意,可同时也越来越肯定,自己应该要怎么做了。
“郭姐姐,你说要是这样的话……我可怎么才能近得了陛下的身呐……”
王梓怡脸上带着委屈,见云挽不说话忍不住催问。
云挽回过神来,叹了一声道:“办法倒是有,只不过,今日我见陛下对瑶昭仪的态度,恐怕这会儿还真在兴头上呢,想要在这时候入陛下的眼,得再多花点功夫才行。”
王梓怡当机立断道:“郭姐姐只管说,不论要花多少功夫都行,总比我这样日日闲着得好!”
“好……”
云挽缓缓点头,随后才说:“三日后,恰是圣母的诞辰,陛下虽然嘴上不说,可心中却始终挂念着圣母,王婕妤这几日不妨就在安阳宫内,安安心心为圣母抄一些经文,等三日后便送去宫中小佛堂,让法师好生为圣母祈福,到时候,我会设法引陛下过去,如此陛下心中必定会记得你的好,即便你不能当日就承宠,留下这个印象,也有助于我们之后行事。”
因为生着病,云挽这番话说得很慢,所以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王梓怡想了想问:“那……之后我们又怎么做?”
她倒是也不怕抄些经书,毕竟成日里也没别的事情做,她早就闲得发慌了,可她更关心的,是若不能一举吸引萧峥,之后又该如何。
云挽浅浅一笑,“我早已想好……”
……
西偏殿外,萧峥纠结了半日后,终究还是披着夜露来了。
可他耳力过人,虽然云挽的声音不大,在夜里,在他而中,却依旧清晰。
他僵在外头半晌。
但王婕妤来的时候就是避人耳目来的,并未带着随从,而西偏殿中,小全子正忙着烧水,小顺子在熬药,春萍春晓在殿内侍候,竟然是没有人发现他来了……
等小顺子端着汤药从小厨房出来时,外头已经空屋一人。
他将药端进去时,王梓怡也已经将云挽教的妥妥当当记在了心里,见天色已晚,云挽还要喝药休息,便也不久留。
这药并非伤寒药,而是云挽平日里喝的用来调理身子的药。
随着她身子渐渐复原,药的配伍有了变化,终于也不似从前那么苦了,她一口气将药喝完,又让小全子多留意冷宫和李春茹那边的动静,便由着春晓和春萍端了热水来侍候她洗漱。
可是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云挽却毫无睡意。
她躺在**望着留的那一盏小灯,任凭脑子浑浑噩噩,虽什么也没想,心却觉得发空。
……
第二日云挽一直到晌午都没醒。
春晓察觉她发了热,用冷帕子给她敷了又敷也是无用,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胡太医竟然自己来了。
春晓见到胡太医满心的诧异,今日可不是请平安脉的日子。
但胡太医却说:“是陛下让本官来的。”
胡太医眼明心亮,早就看出萧峥对云挽还有旧情,瞧见云挽那幅样子,立刻就先给云挽扎了针,又开了一副药。
“快去熬了给娘娘喝下。”
待药童捡了药来,胡太医赶紧吩咐春晓。
可春晓却是一咬牙跟胡太医跪了下去,“大人,主子这一遭全是为了菡妃娘娘,奴婢知道没有陛下允准,太医是不能去冷宫看诊的,也无意为难大人,只是,奴婢想求大人帮帮忙,想办法替主子多抓一副药,这样主子和菡妃娘娘就都有救了……”
胡太医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陛下早就吩咐了,菡妃娘娘那儿已经有人去了,只不过,陛下叮嘱不得告诉娘娘。”
听见这话,春晓才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将药包接过,吩咐春萍去熬。
“可是陛下明明在意娘娘,为何又总是如此……”
等春萍拿着药包匆匆去小厨房,春晓才忍不住叹了一声。
之前,陛下夜里来探望主子也是不让他们说,所以后来主子怎么问,他们都不敢说实话,主子至今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陛下几乎夜夜都会来一趟……
“陛下这是和娘娘斗着气呢。”胡太医道。
说完,想起自己已经算是和昭华宫结了缘,再看春晓年纪不大,人虽然伶俐,却到底缺了些心眼,便提醒说:“可我们也未必非得明说,若是能用什么法子,让娘娘知道陛下的在意,往后两人和好如初,我们自然也就成了功臣。”
春晓眼神一亮,是啊……陛下只下令不让她们告诉主子,可若是主子自己察觉了异常,那便不能怪她们呀!
她跟着云挽的时间不长,要说有多忠心,未免显得虚伪,她之所以愿意跟着云挽,给云挽做事,更多的还是为了有一个宽厚又地位高的主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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