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暧晗最终并未强留粟耘,待粟耘觉得身子可以支撑得住时,便让他离开了。
守卫十分诧异,大少爷是如何进入洛溪园的,不过也没空思考这么多了,栎阳暧晗让他们送大少爷回竹园,他们便立即答应了下来,一左一右扶住粟耘离开。
翌日,虽不是早朝日,粟豁达却还是早早起身,准备外出视察,刚梳洗完毕用了早饭,脚踏出房门之时,就有人来报,肖竹亭求见。
粟豁达一愣,肖竹亭除了刚来那日见过自己之外,从未单独来求见过,若是有什么事也都是找郡主,毕竟是个女孩儿家,需要什么或者想要做什么,直接找郡主更方便一些,不知为何今日却突然找到了自己这里来。
粟豁达看了下时辰,倒也还有工夫,便让人把肖竹亭带进了书房。
肖竹亭进了书房,对粟豁达盈盈一拜,恭敬道:“竹亭见过舅舅。”
“竹亭啊,快坐,这么早找舅舅可是有什么事?”粟豁达温和的笑着问道,见到她不由地想到了她与三皇子的事,这个看着温婉乖巧的女孩儿,倒是对男人有一手,刚来就勾引了三皇子殿下,心里莫名的就有些厌恶。
“这些日子多谢舅舅关照,还有粟府上下的照顾,竹亭准备回去了,故而向舅舅拜别的。”肖竹亭起身道。
粟豁达面露惊讶,心里却并不奇怪,“怎么来了没几日就要走啊,不如再多留几日吧,你舅母下月生辰宴,你也可在此热闹一下。”
“舅舅放心,舅母生辰宴竹亭必会回去告知家母,到时竹亭在与家母一同前往,来给舅母庆生,竹亭独自住于粟府多日,实在不便再打扰下去。”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舅舅也就不留你了,舅舅命人给你准备马车和细软,再派人送你回去,你看明日出发可好?”
“那就有劳舅舅了。”肖竹亭又鞠一礼,出了粟豁达的书房。
粟耘这一夜未睡好,头还是晕晕沉沉的,怎么都不像是宿醉的感觉,而且他明明只喝了几口酒而已,殿下丝毫无事,自己怎会烂醉如泥,想到昨晚自己还躺在殿下的床榻上睡去,实在是很失礼。
粟耘无心运功调息,胡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感觉昨晚的自己实在很尴尬,尤其是想到三皇子那深沉若有所思的眼神,总感觉怪异。
“小爷,您可要现在用早饭?”小柱子来到粟耘身边,轻声细语的问道,看出他家主子似乎还很不舒服,所以他尽量放低柔了声音,不惹对方烦躁。
昨晚粟耘被洛溪园的守卫送回来时,小柱子吓了一跳,看着大少爷几乎是被人抬着回来的,还以为对方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多喝了几杯酒,再闻到对方身上真的有酒味,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粟耘心情还是不好,白了小柱子一眼,运功调息没了心情,头还是一跳跳的疼,他干脆从床榻上起身,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走出了屋子。
小柱子吓得忙抓了披风追上去,“小爷小爷,您可千万别吹了冷风受了风寒。”
“你烦死了。”粟耘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推开小柱子给他披在身上的披风。
“小爷莫不是因为表小姐要走的事而心烦意乱吧……”小柱子本来是不想提的,怕惹怒了粟耘,可是见大少爷的心情这样不好,还是宽慰对方几句比较好,“小爷别难过嘛,奴才听说,表小姐说了下月夫人生辰宴,她定会再来的,这算算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粟耘眉心皱起,肖竹亭要走,应该就是昨晚三皇子的话对她起了作用吧,她应该是急着回去与她父亲提退婚之事,想到此事,粟耘的心又是一紧。
肖竹亭退婚,自然是粟耘梦寐以求之事,但昨晚见三皇子如此委屈自己应付那个贱女人,粟耘的心就好像被刀子狠狠剜了,这种感觉他从不曾有过,别说是今生没有,就是前世也不曾有过。
前世得知肖竹亭骗了自己,还给自己下了毒杀自己时,粟耘也只是恨多过于心痛,长叹了口气,难道是因为三皇子来到粟府对自己多次关照,才会对三皇子倍感亲切吗?
小柱子见粟耘似不那般烦躁了,便又接着说了几句,“小爷,若真是对表小姐这么喜欢的话,下月表小姐来了之后,不再让她离开也就是了呗。”
“闭嘴!”粟耘阴沉着脸狠瞪了小柱子一眼,小柱子吓得一哆嗦,再不敢多言。
粟耘说完转身往回走,小柱子跟在他身后也不敢多问,见对方是回房,也就放心了不少。
付锦绣最近一段时日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仍旧时不时会感到不安,但比之前整日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要好上许多了。
清早起来,翠碧就陪着付锦绣在花园里晒着太阳,明亮的日头照在头顶,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仿佛也能驱散心中的阴霾。
付锦绣眯着眼睛迎向阳光,长叹了一口气,翠碧诧异的问:“夫人,怎么了?”最近这段时日虽不能说过得尽善尽美,但已可与刚进粟府那会儿媲美了,夫人怎还会如此呢!
“翠碧。”付锦绣轻唤了一声,翠碧又走上前来一步,听着主子的吩咐。
“翠碧啊,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错了?”
“夫人这话是何意啊?”
“当初我只想着为了避免灾祸,让耘儿不声不响,结果这么多年来耘儿都快不会说话了,还被人说成是痴傻儿,耘儿的心里一定很苦吧,不然现在也不会突然……唉!”付锦绣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夫人,您想得太多了,大少爷现在不是很好嘛,您想以前做什么呢!再说没有以前,也没有大少爷的现在,现在不是很好嘛,看着现在就行了,您说对不对?”翠碧正说着,身后一个奴婢急急的走进来,翠碧看了她一眼道:“什么事啊?”
“启禀夫人,郡、郡主来了!”奴婢声音发颤的说着。
连付锦绣之前都是一直被郡主欺负的,更何况是这些奴婢奴才们呢!听到郡主两个字都人心惶惶的,更何况是此刻郡主上门来了。
付锦绣听到此话,身子晃动了一下,翠碧忙伸手扶住她,转头问奴婢,“郡主到了那里了?”
“在门外等候,说是让奴婢禀明了夫人,夫人允了她才会进来。”奴婢哆哆嗦嗦的说完。
付锦绣与翠碧相视一眼,更是不由地心惊肉跳,郡主不知这又是唱得哪出,付锦绣忙起身道:“你去请郡主进来吧。”
奴婢领命出去了,翠碧扶着付锦绣往外迎出去,这是自从上次粟豁达把付锦绣从郡主的房里救出去之后,郡主第一次找上门来。
付锦绣迎出去的时候,郡主也已经走了进来,见到付锦绣时,郡主满脸的笑容,热情无比的朝着付锦绣就冲了上来。
付锦绣吓得本能向后躲,翠碧挡在付锦绣的身前,雪凝横了翠碧一眼,上去一把将翠碧推到一旁,“主子见面,你这个奴才挡着做什么。”
郡主双手握住了付锦绣的双手,笑盈盈的道:“姐姐,你这阵子身子休养的可好啊?”
付锦绣的双手冰凉,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不敢,僵硬着道:“好、好些了,多谢郡主关心。”
“姐姐不必客气,上次是妹妹太不懂事了,惹姐姐生气了,姐姐可别放在心上啊!”郡主说着,眼里还转着几滴泪花。
付锦绣被吓得不清,这个明日见到自己就恨不得张牙舞爪的扑上来的人,现在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呢!
见付锦绣一直不肯言语,郡主苦着脸道:“姐姐这是不肯原谅妹妹吗?妹妹知道之前做得是有些过分了,姐姐只要说出来要妹妹怎样做才肯原谅妹妹,妹妹就立马会去做的。”
付锦绣略微回过些神来,忙说道:“郡主多虑了,锦绣没有责怪郡主,不知道郡主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她说着硬是将自己的一双手从郡主的手中抽了出来。
翠碧也是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亲自给郡主倒了茶水奉上。
郡主不理会付锦绣的冷淡,又是拉住付锦绣的手坐了下来,“姐姐,妹妹这段时日想了许多,以前妹妹太骄纵了,以后妹妹会好好待姐姐的,也请姐姐不要与妹妹计较,从此咱们做对好姐妹吧,不要让老爷为咱们的事操心,姐姐说可好?”
付锦绣自然不好说什么,只点了下头。
“这真是太好了,咱们姐妹化干戈为玉帛,老爷一定是很高兴的。”郡主自顾自的说着,笑得很是高兴。
翠碧立于付锦绣身侧,生怕对方吃亏似的,时刻盯着郡主的一举一动,在她眼中郡主随时都有可能翻脸无情,就像是个魔鬼。
雪凝凑到翠碧身边,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胳膊道:“翠碧姐,主子们都冰释前嫌了,你也不会和我计较的对吧?”
翠碧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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