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鲜卑和匈奴人陶醉于连环马阵，就想着如何于明日速胜汉军，歼灭汉军的时候。这边汉军五路联军却也在庆贺今日的胜利。

热狂了两个多时辰，喝完庆功酒之后，吕布回到骑兵营，方入帐内，却见眼前两条熟悉的身影，一看竟然就是秦同和石挺。已经好几日不见了，因为骑兵营和步兵营隔着不短的距离，上阵的时候，列兵也是取不同方位。所以吕布实在也看不到他们。

当下大喜，忙拉着他俩坐下叙话。他俩连赞他好样的，杀出汉军的威风，也杀出我步兵的志气和本事来。他俩来此的意思是想加入骑兵营，跟吕布一起战斗。

吕布有点为难，他知道步兵转骑兵，多半是由上级将军决定，而不是任由军士的喜好。他现在只不过暂时代理作战先锋，并无实职，并不能决定什么。不过他答应替他们跟周睢盟主说说。

说话时也谈到伍里什里的情况，说到成韶，还有伍长袁锬，都阵亡了。这时大家心情都颇为黯淡，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而且每次都要死伤。虽说袁锬不是个好东西，尽跟着杨淦搞整人那一套。对了，杨淦这一回也受了伤，腿上挨了一枪，在营里头闹哼哼的，尽是抱怨军中没有好大夫和好药。

后来自然又说到窦通的阵亡。不过对他的评论，还是肯定的多。石挺还说他摔跤真有两下子，就是上阵抡锤，功夫却不怎么样。

吕布为这些阵亡的将士感到难受之余，却又想到了那个莫采，发现后来自己就没看到他，吕布不知，那莫采其实也就在他请战的那一役中阵亡了。

流不尽的边关军士的鲜血啊。秦同和石挺回营许久，吕布的心情还很是不平静。

如果哪一天吕布也在阵地上倒下了，那么自己在弥留之际，又会怎么想呢？但是他觉得自己即便是有一天一定要倒下，那也一定是自己名震天下之后，假使创建不了项王那种功业，至少也要跟董仲颖、丁建阳他们一般，否则他将遗恨终生！

他突

然自笑了，怎么好端端地，却想到死亡什么的。

我吕布还有秉义兄长和杜鹃妹子，还有九原情缘未了，怎么能在这朔方的土地上倒下呢！

他的思路终于转向了，想到明日胡人的兵马将会如何这事上来了。

次日，鲜卑匈奴联军又列阵于营盘之外，虽说葫芦谷新败，但却没有懈气，从阵容上看，竟然还是朝气蓬勃。

这是怎么回事呢？

吕布骑在丁原赠送的那匹高大的大宛马上，看着对方的列阵。他稍稍感觉有点异样，骑马立于阵前的那位战将显然是匈奴人，他的后面，军阵上好像也几乎都是匈奴人，鲜卑的军士较少。

通报姓名知道那匈奴战将叫都超郝，头戴银白色铁盔，身披铁铠，手持两把弯刀，也就是胡人骑兵善用的那种马刀，这在战将里头是颇为少见的。而且他所骑的马还带着马甲，只露得四蹄悬地；人披铠，只露着一对眼睛。而他的那张脸，吕布却没能看到。

这位匈奴战将好像也特别沉默，立马于前，仿佛铁铸似地不动。

但是，这是泰山将崩，剧变将至之前的那种平静。

终于，他的一边手臂抬了起来，连着那把马刀。

对方阵形突然大变，就这眨眼的工夫，那都超郝的后面，兀现了成片连排的战马。在战马嘶鸣声里，登时狂飙扑面而来。马阵的前排战马势如闪电飞动，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战马犹如离弦之箭，恶狠狠扑过来，无数马蹄敲击着大地，顷刻间尘土飞扬，整个马阵瞬间被扬起的尘土包裹住，看上去就像飓风向前推进一般。

吕布一见此庞大马阵，知道匈奴这战阵非同寻常，定是训练有素，有备而来，是他们的杀手锏哪！连忙喊道：“快散开！”

吕布唯独这一次见此剧变，不进反退。因为他目光敏锐，已经看出来这个马阵的特别处，就在于每一匹马都不是孤立的，而是马与马之间成了一种联体。因此向前冲去，必然很快就被

这马阵巨澜所吞没。

在这瞬间，他也无法找到破解此阵的方略。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迅速避其锋芒，减少汉军的伤亡。

所以他及时地提醒众将士散开，也就是向两翼及时疏散。

原来吕布发现的不错。都超郝所布的是一种连环马阵，就是马与马之间用铁环相连，每三十匹一连，马阵共一百连，这样整个马阵就是三千连环马阵。其中每一匹马都带甲，每个马上骑兵则都披上铁铠，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遇敌军远用箭射，近则挥劈马刀。

这三千兵马连环冲击，其势撼山动地，谁能挫其锋！

见此情势，吕布也急忙忙纵马往右翼退避。

但眼前不远的马阵，光是掀起的尘沙可以遮天蔽日，就推想得出其有多大的威力了。那些来不及躲避的，不仅有可怜的步兵，也有骑兵将士，他都可以听出来，那种被践踏于马蹄下的绝望的惨呼声。

好厉害的连环马阵！不过，再上乘的战阵，也是有破解之法的。那么，这马阵，将如何破得？他皱着眉头思索和观察着。终于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双虎目又炯炯有神了。

原来这朔方北地虽多为开阔平原，但也不是说处处皆如此，也有一些山地丘陵，先前困败慕容信于葫芦谷，就是个证明。而且即便这眼前战场，这一望无边的平地，也是有的宽有的窄，有的高有的低。

这样就让他发现到，敌方这马阵在冲击时，遇上某些地段，或者地势陡然不平，或者一下子变窄了，马阵就会受到限制，有的甚至栽倒于地，并让整排的马队甚至连续几排的马队受累，因而几乎成了瘫痪。

这是由于连环马一旦驱动起来，那就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所以在速度上是超快的，遇到变故则来不及收煞而稳住阵脚，这是它的缺陷。现在吕布已经初步发现了连环马的缺陷，并从而拟定了作战计划。

这一次是败局已定！他将如何在下一次战役里，夺得胜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