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的从市区往景园方向驶去,司机师傅在前驾车,嘴里还愉悦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祁愿昨晚没睡好,中午也没午休,这会儿也有些昏昏欲睡,口罩戴在脸上,呼吸间喷薄的热气,更加加重了她的睡意,她闭了闭眼睛,想消散些睡意。
可就在她刚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就听司机师傅大声骂了句:“艹!”
而后车子忽然极速变了个方向,一阵剧烈的翻腾,将她直接摔向了另一边,身体顺势倒在了座位上。
一时间刹车声,车厢颠簸声,混杂一片。
最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祁愿揉着撞痛的胳膊,坐了起来。
司机大叔在前头赶忙开口询问:“你没事吧姑娘,这前头发生连环车祸了,我这刚刚要是反应慢半拍,咱俩都玩完了。”
语气里还有未散去的恐惧与颤抖。
祁愿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车窗外。
他们的车已经驶出了主路,这会儿刹停在路边的绿化带丛里。
那几辆相撞的车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主路上,为首的是一辆客车,这会儿斜倒在路中间,而它车头前的那两小轿车已几乎没压扁,卡在车轮处。
她惊魂未定地看了片刻,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滩鲜红,从车底缓缓流出,一路蜿蜒,后面跟着的几辆小车也如是,滴滴答答不停地滴淌着鲜血。
忽然一阵反胃感席卷而来,祁愿立马捂住嘴,急匆匆打开车门下去,蹲在路边吐了起来。
她中午没吃多少,这会儿只吐出来些苦水。
等她站起来时,就忽然听身后,坐在车里的司机师傅发出了声惊呼:“不要命啦这人,后面都拉警戒线了还冲进来。”
祁愿顿了顿,转过了身,而后就忽地一愣。
徐晏清。
他穿得很单薄,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立领毛衣,下身一条深灰色西裤,单手撑起黄色的警戒线,眉头深拢地大步走了进来。
他没看见她,眼神逡巡在车祸现场混乱的人群里,一路上,他拦住了好几个哭喊着匆匆逃离现场的路人,想询问情况,但刚刚死里逃生的人,哪有心思回答他,一刻都未停留地冲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神色焦急地四下看着,高大的身影立在逃窜的人流里很是扎眼。
身后,急匆匆赶来的交警与医护人员,齐刷刷朝车祸现场奔去。
只有他一人,好似没有目的,仓皇而又无助。
祁愿在原地立了半晌,眉头轻轻蹙起,而后抬起步子往绿化带边缘走过去。
四周皆是警笛声与人群恐惧地哭喊声,她忽然扯起嗓子喊了声:“徐晏清!”
这一声在吵嚷中并不明显,但他还是看了过来,目光锁定她后,身形微微一怔,随即,眼圈一红,抬起腿,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人声鼎沸,仓皇四撺,他步步朝她而来。
祁愿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而后忽地长臂一伸,将她带进了怀抱。
她整个人在这般冲击下趔趄了几步,接着被他稳稳地禁锢在两臂之间。
她愣了愣,下巴抵在他的锁骨上,头微仰,视线看向他身后的半空。
一片雪花悠悠飘下,落在了她纤长的睫毛上。
她眸光晃了晃,而后又暗淡了几分,下巴往下移了移,将鼻子也埋进他肩下。
神色微微怅然。
徐晏清,你为什么不绝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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