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面前的是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十分年轻,俏丽可人,没有宫里女人的那张世故,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然出尘的感觉。
粟耘的心莫名的往下沉了沉,宫里的女人见多了,随意的打发惯了,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可今日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的与众不同,这种不同在皇上眼中必定也是特别的吧,而且她可以如此轻易的来到晗祥殿,来到自己面前,未受任何的阻拦,就表示皇上对她确实是很不同的。
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感觉粟耘之前在假粟耘的身上也尝到过,那是一种难受到让人窒息的不舒服感,胸口闷闷的,呼吸都感到困难。
只是粟耘面上冷静的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他就只是对面前的女人很冷漠,他接过奴婢递过来的锦帕拭脸,洗漱完毕后便去桌前用早膳。
女人一直在等他开口,可是粟耘始终没与女人开口说一句话。
这女人果然也如同她的外表表现出的那般特别,她竟没有丝毫生气,还来到粟耘的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桌上准备的食物道:“耘哥哥,我也有些饿了,可否同你一起用膳?”
粟耘抬头看向面前这个瞪着大大的澄澈眼睛的清纯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更贴切,她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个不经世事的纯洁的孩子,这些年粟耘见过的人很多,多少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他们的心思。
面前这个女孩的感觉很单纯,至少她给粟耘是这样的感觉,要么她是真的简单,要么她就是城府深到连粟耘都看不出。
“我和你并不熟。”粟耘答非所问,是对她的那个称呼而说言的。
“我叫朵尘,晗哥哥都叫我朵儿,耘哥哥也这样叫我吧。”她说着很不客气的自己盛了一碗粥,放在鼻前嗅了嗅,“这粥好香啊!”
粟耘蹙眉,他发现他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更无法赶走朵尘,她就像是个孩子,让人莫名的就会产生怜惜之情。
粟耘的眼角余光扫了朵尘一眼,“你与皇上……”话还未问完,就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粟耘转向来人,是在门口守着的太监。
“娘娘,肖小主求见,说是找娘娘有重要的事。”太监禀道。
“肖小主?可是那个肖竹亭吗?”朵尘竟然在粟耘回答之前,先问道。
“你知道肖竹亭?”粟耘略显诧异的看着朵尘,这个女人究竟是谁,连肖竹亭这种人也认识。
朵尘摇头,立即否认道:“不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耘哥哥要见她吗?”
“本宫不想见她,让她回去吧。”粟耘对禀告的太监道。
自己回宫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没想到肖竹亭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来找自己,粟耘隐约的觉得自己被人下毒的事,也许和肖竹亭也有些关系。
突然粟耘的袖子被人扯动了几下,朵尘娇笑着哀求道:“耘哥哥,可不可以让那个肖小主进来啊,我没有见过她,只听说过她,很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实在很好奇啊。”
粟耘正欲拒绝,朵尘便对那禀告的太监道:“让她进来吧。”
那太监对朵尘言听计从,她刚说完,太监就道了一声是,急匆匆地跑下去了。
粟耘盯着朵尘,没想到这晗祥殿的奴才都这么听她的话,对方却是一脸无辜地粟耘笑着,而且笑得很甜。
粟耘的心有些乱,有瞬间他甚至想冲到朝堂上去问问栎阳暧晗,这个朵尘究竟是谁,谁给她的这么大的权力,让她随意出入晗祥殿,让她知道皇上并未宠幸别人,只专宠粟耘一个人,又是谁让她知道了肖竹亭,还为了好奇,想见就必须见。
肖竹亭很快就被带了进来,她原本是不相信粟耘真的回来了,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实,相信他回来了,便想尽了办法,想要对付他,她考虑的如此周密,听说对方也已经身中剧毒,怎么就突然什么事都没有了呢!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只有她自己亲自来瞧过了,她才能够放心。
“竹亭见过表哥。”肖竹亭不管之前与粟耘有过怎样的仇怨,她始终可以没皮没脸的喊出她表哥。
“肖小主叫得好亲切啊,可是我听说你与耘哥哥的感情似乎并不好,现在看看耘哥哥脸上的表情,我也能确定你们的感情不好,至少耘哥哥并不怎么喜欢你。”朵尘先粟耘一步开口,说得倒好像她什么都知道。
粟耘也是真的觉得朵尘应该是什么都知道的,看她那一脸笃定的表情,就是了然一切的样子,只是她是如何得知自己和肖竹亭的事的,难道栎阳暧晗连这种事都告诉她了吗?
“你是什么人?我与表哥的感情如何,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插嘴。”肖竹亭的话刚说完,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她的脸颊上被人狠狠的抽了一个耳光。
肖竹亭顿时僵在了当场,耳边嗡嗡作响,一时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粟耘也被眼前的事惊住了,只是他面色平静,他看着那个狠狠抽了肖竹亭一耳光的奴婢,只见那奴婢上前一步,对粟耘道:“娘娘,肖小主竟然敢对我们主子如此大不敬,奴婢擅自作主惩罚了她,还请娘娘责罚。”
粟耘看了那奴婢一眼,转向朵尘,朵尘略显着急的道:“耘哥哥,小年的性子急,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耘哥哥多多包涵。”
粟耘未开口,转向朵尘口中说的那个小年,小年垂着头,嘴上说是请自己责罚,但分明是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会责罚她。
粟耘不在意小年抽肖竹亭的那一耳光,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奴婢是如何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对一个主子出手的,这个朵尘果然是来头不小。
“算了吧,朵尘你的奴婢,还是交给朵尘自行处置好了。”粟耘虽然不知朵尘的身份,但看晗祥殿上上下下对她的态度,也知道她定然是有着非凡身份之人,他没有必要为了肖竹亭去得罪朵尘,况且肖竹亭这种人也确实该被教训。
“表哥!表哥!表哥你要给竹亭作主啊!”肖竹亭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紧接着便是一顿嚎啕大哭。
粟耘的眉皱起,朵尘的秀眉也蹙了起来,她对小年递了个眼色,小年转身几步来到肖竹亭面前,“肖小主,我们主子喜静不喜闹,您要是来这里就为了闹的话,就请回吧。”
肖竹亭一听这话,立即收住了哭声,再看粟耘根本就没有要理睬她的意思,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是来见我表哥的,我不离开。”
“你不是已经见过本宫了嘛,现在可以离开了。”粟耘也跟着下了逐客令,这个肖竹亭他现在看到就只有厌恶的感觉。
“表哥,竹亭今日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的,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一定要听啊!”肖竹亭神秘地道。
粟耘对她的话都没什么兴趣,即便她说得煞有介事,粟耘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肖小主有什么重要的事啊?不妨说出来听听。”朵尘对肖竹亭微微一笑,道。
肖竹亭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就感觉自己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就因为她,自己方才才狠狠挨了一耳光,这个女人倒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实在让她看得心里恼火。
“不好意思,此事我只告诉我表哥。”肖竹亭就不相信了,嘴巴长在自己脸上,她若是不说,对方还能将她的嘴巴撬开嘛。
“那还真是遗憾呢!我也很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很好奇呢!”朵尘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嘟着嘴巴的样子更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了,十分可爱。
正在肖竹亭略有些得意之时,那个小年又来到了她的身前,铁柱子一般的杵在肖竹亭面前,肖竹亭抬头看向小年,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干什么?”
“小主耳朵不好使吗?方才我们主子说了,想要听你说究竟是什么事,你是故意吊我们小主的胃口吗?”小年冰着一张脸,模样狠辣又吓人。
肖竹亭吓得一哆嗦,若不是方才被二话不说的狠狠抽了一巴掌,她现在也不会吓得发抖,毕竟谁也不知道小年会不会又再度发怒。
“我、我这事……我说的事是关于我表哥的,所以只能、只能告诉我表哥一人,并非我吊胃口,实在是……表哥……”最后她又喊了粟耘一声,语气里完全是求救。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本宫没有秘密,也不怕任何人来听。”
肖竹亭的心算是彻底的沉了下去,粟耘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她可以当着朵尘的面说,看来若是自己再不说,恐怕又会遭殃,想到这里,就又感觉到脸颊上抽疼了。
小年又向肖竹亭靠近了一步,“小主,娘娘的话您听到了吧,娘娘都不怕,小主还有什么可怕的,惹得我们主子没了兴致的话,恐怕小主担待不起,奴婢奉劝小主还是有话快些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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