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朦胧地睡意,和被吵醒的怒气,粟耘随意的披了件衣裳,反正现在也无需再伪装成粟可心的样子,男人的穿着也能随便很多,他就直接走出了寝殿。
粟耘站在门口,屋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他的脸上,感觉很刺眼,粟耘便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人。
听到了脚步声,几人都朝着粟耘这边看了过来,见已经把粟耘惊动了,几个太监和宫女吓得忙跪了下去,“皇贵妃娘娘息怒,是这个人硬要闯进来,奴才一时拦不住,打扰了娘娘好梦,请娘娘责罚。”其中一名太监这么说着。
粟耘一挑嘴角,换了个位置,没有了阳光的照射,感觉舒服了不少,眼睛也睁开了,看着那跪地说话的太监,道:“都起来吧,你叫什么?”
这个太监很懂得如何讨好自己,一开口说得就是皇贵妃娘娘,这肯定是皇上已经交代过他们了,不过能立即就记住,还没有喊错,也是他机灵。
“回娘娘的话,奴才叫福子。”福子见粟耘并未太生气,这才敢起身,其他的奴才和宫女们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粟耘,聊聊吧。”粟可仁推开还拦在他身前的两名太监,拍拍身上褶皱的衣裳,狠狠盯着粟耘,面对这个总能抢走他一切的哥哥,粟可仁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粟耘的睡意已经渐渐散了,人精神了起来,挑眉对那个叫福子的太监道:“去给本宫准备洗漱和早膳。”说完他转身便又朝着寝殿里走。
粟可仁愣了一下,紧跟上粟耘,却被门口的两名侍卫给拦住了,粟耘没有回头,只对身后摆了下手道:“让他进来吧。”
听到粟耘的命令,门口的侍卫立即就让开了,他们依旧是那样的面无表情,但对粟耘的话就如同对栎阳暧晗一般,绝对的服从。
粟可仁看着晗祥殿里所有的奴才这样顺从的听从粟耘的命令,心里再度泛起波浪来,自己与粟耘同是粟家的公子,自己哪一点就比粟耘差了,为何皇上就看中了他,为何所有的人都听从他的命令,为何他一个男子就能毫无顾忌的留在后宫中做皇贵妃,甚至他登上皇贵妃之位,就只在朝夕之间。
心里很不是滋味,嫉妒如同一把火在胸口里燃烧着,怎么都难以压下去。
“为何不让我见皇上?”粟可仁理直气壮的问,皇上之前的态度,让他更是恨透了粟耘。
粟耘漱了口,又接过太监递过来的锦帕拭脸,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粟可仁的话,他略想了一下,大概知道了粟可仁是什么意思。
“没胆量说了吗?”粟可仁不依不饶,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恼。
粟耘将锦帕扔回给太监,又接过另外一名太监送上来的温水,缓缓的喝了几口之后,坐在桌子前,这才抬头看向恼怒的粟可仁,“你觉得是本宫不让皇上见你的?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说明皇上还蛮听本宫的话?”
粟耘说着,故意咯咯地笑着,看着粟可仁脸上不断扭曲的表情。
“粟耘,你不要太得意,这几年来,陪在皇上身边的人是我,皇上对我是有情的,你这样做是没用的,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的后宫中必定会是三宫六院,他注定这辈子不会只钟情于一个人。即便是现在他对你一人好,那也是暂时的,皇上就是皇上,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粟可仁阴冷的笑着,盯着粟耘的脸,他想要在对方的脸上看到痛苦或者不甘的表情。
这个一直笼罩在自己光芒后的阴影里生活的粟耘,他最终也还是会被打入深深地黑暗中,如同他的童年那般,做个受人耻笑的人。
粟可仁以为他的话会激怒粟耘,可是他没想到粟耘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容,像是已经看透了自己所有的心思一般的盯着自己,这让粟可仁感觉很不舒服。
“你看什么看!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吗?你能为皇上做什么?你能给皇上诞下子嗣吗?你能让太后认可你吗?等太后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皇上还会站在你这一边吗?”粟可仁低吼着,他太想看到粟耘痛苦的表情,可是他却连对方一丝苦恼的样子都不曾瞧见,他真相上前一把撕下粟耘的笑脸,让对方永远都笑不出来。
粟耘看着福子端上来的早膳,凑近嗅闻了一下,粥和糕点都很香,冒着热气,看起来让人很有吃的食欲,他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站着的青羽,道:“怎么不过来伺候啊?”
青羽愣了一下,四下里看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粟耘是冲着她说话,她忙上前几步,跪到粟耘面前,“皇贵妃娘娘,奴婢以为娘娘不想让奴婢伺候了。”她说着,竟然还有些哽咽。
“嗯,本宫是不太喜欢女子在身边伺候,所以以后你不要做贴身的事,除了洗漱更衣之外,别的还是由你来做,本宫用你用着也顺手。”粟耘说着,伸手指着桌上的早膳,青羽立即反应过来,起身给粟耘盛了一碗粥,又挑了一些平日粟耘喜欢的糕点,摆放在他面前。
粟耘尝了一口粥,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才慢悠悠地对着粟可仁开口,“所以你们想出的对付本宫的方法,其实就是将此事尽快通知到太后,让她老人家来整治本宫,对吧?”
粟可仁一惊,眼睛瞪大,不过他瞬间就又恢复如常了,粟耘这么精明的人,能够猜到这点,一点儿都不稀奇,而且他也不怕对方知道,反正即便他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是又如何?难道你怕了吗?男子想在这后宫呼风唤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既然如此有本事,去前朝某个一官半职不好吗?干嘛非要留在后宫!”粟可仁诱导着粟耘,他继续道:“你难道忘了你幼时的耻辱了吗?所有人都视你为傻子,你是粟家的耻辱,是会让粟家列祖列宗蒙羞的,难道你希望今后还过着那样的日子吗?”
粟可仁看着粟耘那依旧面无表情的脸,但他却隐隐地感到了一丝恐惧,即使粟耘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但却异常阴冷,阴冷的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粟耘喝完了一碗粥,将碗放下,再度抬头看着粟可仁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一副无所谓的淡淡笑容,“该担心这件事的现在应该是你粟可仁吧,你才是粟家现在的耻辱,一个无论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的废物,一个皇上要一脚提出宫外,但还要死赖在这里的废物,一个母亲在家里苦苦期盼,却还在这里异想天开要勾引皇上的废物。”
粟耘的语气极轻极淡,但是每当他说到‘废物’两个字的时候,又会说得十分缓慢,这就突出了这两个字的感觉,让人听得特别得刺耳。
粟可仁听得更是恼火,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死死盯着粟耘,恨不得要把自己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不是废物,皇上是爱我的,这五年来皇上爱着的人是我,应该在这里的人是我,皇贵妃应该是我!”
粟可仁歇斯底里地大声吼着,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越想越气,干脆朝着粟耘冲了上去,粟耘淡笑的看着粟可仁靠近自己,然后只见他用一根筷子顶住了粟可仁的肩膀,血从对方的肩头渗出,粟可仁才猛然惊醒地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肩膀。
像是看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粟可仁就那样低着头一直傻傻地看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粟耘的筷子看不出丝毫的用力,也不是尖锐的利器,却能在粟可仁靠近的时候,就直接插入了对方的肩头。
只有会武功的侍卫们看得懂,粟耘是有功夫的,他是用了自己的内力,才将筷子戳进了粟可仁的肩膀上。
“你这么执迷不悔,本宫自然要替你娘教训你一下。”粟耘说着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外面立即走进来两名侍卫,还有几名侍卫则站在门口,等候粟耘的命令。
“将粟公子送回粟府,没有本宫或者皇上的命令,概不容许他再入宫。”粟耘抽出筷子,粟可仁的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两名侍卫适时的上前,架住粟可仁将他向外拖。
粟可仁没什么功夫,又感觉到伤口的疼痛,整个人都没了精神和力气,虽然他口中还一直叫着不要出宫,但却没什么实际的动作反抗了。
粟耘又吃了一些糕点,然后拍拍手,一脸吃饱喝足的满足感,然后便起身出了寝殿,走到了园子里。
青羽自然是跟在了粟耘的身后,她还是挺愿意伺候粟耘的,对方受皇上的恩宠不说,对她这个奴婢也很不错,她是真心愿意跟着粟耘。
福子本来就是皇上交代要好好伺候粟耘的太监,所以福子也紧紧地跟着粟耘,开始时他还有些紧张,不知粟耘要去做什么,或者做些让他们下人为难的事。
好在粟耘只是在园子里闲逛,最后坐到了后院的凉亭里,观赏池塘里的鱼,倒也十分悠闲的样子。
福子不敢怠慢粟耘,忙又命人送上了茶水和水果到亭子里,然后才又毕恭毕敬地受在粟耘身边。
“福子!”在亭子里呆了一会儿的粟耘突然叫道。
福子立即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想起一个人来,她与本宫是旧识,也在这后宫中,本宫想让她来陪本宫解解闷。”粟耘掰了一小块馒头扔进池塘里,立即又五颜六色的鱼儿游了过去,抢着分食。
“是,奴才这就去请。”
梨园中,几名秀女在园子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秀女们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可惜皇上不召见,她们也就只能在宫里过着无聊的日子。
闲暇时就凑在一起,叽里呱啦地东拉西扯打发时光,最近有人听说了一些事,便来了梨园,梨园比较大,风景又好,秀女们都喜欢聚在这里。
“你们听说了嘛,皇上已经要封粟可心为皇贵妃了。”一名秀女满是羡慕地说着,眼睛里全是憧憬,恨不得自己变成被册封之人。
“真的吗?之前不是听说皇上要封她为姬吗?”
“对啊对啊,封姬位就已经是跳级了,在祖制里是没有的,可见皇上对她的宠爱,这会儿怎么又说是要册封为皇贵妃了呢?那可是只在皇后之下了,这不太可能吧,她可是刚刚入宫的秀女。”另一名秀女不相信的摇头说,几个秀女也跟着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那个最开始说话的秀女神秘一笑,“哈!我可不是骗你们的,我听到的消息绝对可靠,皇上肯定是要封粟可心为皇贵妃了,姐妹们可要长点儿心眼,日后见了粟可心都巴结着点儿,这后宫中日后恐怕就是她当道了。她又得宠,位份又高,恐怕到时皇后都要敬她几分呢!”
几名秀女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想到这样的情形的话,也确实如这名秀女所说的,粟耘日后还真的是要把皇后都比下去了。
想那嫣皇贵妃,并不受皇宠,她都不将皇后放在眼里,这个粟可心现在是皇上的宠人,又上了皇贵妃之位,那自然是不会再把皇后放在眼里。
“你们说得可是真的?”肖竹亭从屋里走出来,她因为近日想到粟可心得宠之事,就心里堵着一口闷火,总感觉不舒服,就在房里没有出来。
可她躺在床榻上,也还是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她们说得每一句话都想锥子一般的扎进肖竹亭的心里,让她越来越难受,最后她终于是忍不住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妹妹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不舒服嘛。”一名秀女说着起身,给肖竹亭让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来,人多聊天感觉更有意思,大家也更高兴。
几个秀女有的给肖竹亭倒茶,有的给她拿水果,都显得挺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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