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意外的邂逅注定了绮丽与圣音的爱恨纠缠,绮丽在深宫多年,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能一眼就认出来趋炎附势之人的面具,对于那些刻意的讨好冷眼置之。
然而,她却无法抗拒世间温暖的真情,街头卖饼的夫妻虽然过着贫穷的生活,他们的感情却是无比真挚。深受感动之余,她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抛头露面,站在街头一口气吃下两张面饼。
绮丽的举动吓坏了随行的侍女们,她们不敢声张也不敢靠近,眼睁睁看着公主取下金簪支付饼钱,卖饼的夫妻自然不敢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就算不吃不喝几年下来只靠卖饼也赚不了这些钱。他们不敢起贪念,无论如何都不肯接过这根金簪。
只是绮丽坚持,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时,偶尔现身的高大美男为她解了围,寥寥一句话就叫卖饼夫妻打消了顾虑。
绮丽不清楚他的来历,自然而然地打量着他,两人目光交接之间,她却没来由地脸红心跳。这种陌生的感觉令她手足无措,有生以来第一次紧张起来,这个陌生的男人生得出类拔萃的好相貌,从没见过像他这么俊美的男人,就连宫中号称绝色倾城的妃子也比不上他十分之一。
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阳刚之气恰到好处的中和了相貌的柔美,丝毫没有半点脂粉气。他的个子很高,肩膀也很宽阔,尤其是他宽厚的胸膛,给人一种安稳踏实的感觉。他的举止动作透露着霸道与专横,传达着令人无法拒绝的信息,可是,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极了璀璨的宝石,光彩夺目又不失柔情,看着看着不由为之迷醉。
他就是这么充满矛盾的人,阴柔与强硬都可以用来形容他,只是这些矛盾在他身上又显得恰如其分无可挑剔。总之,他就是个谜,让人不知不觉想要探究谜底。
“你是谁?”绮丽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她不喜欢这种不明所以的感觉,她隐约感觉到心底某个角落正在渐渐融化。
卖饼的夫妻以为绮丽不满美男插手管这件事,连忙向她赔礼道歉:“这位小姐,不关圣大侠的事,他只是好心帮我们,没有干涉小姐的意思。”
说完,夫妻俩双双向那美男鞠躬致谢:“圣大侠,区区两块饼而已,我们就当送给小姐了,这根金簪太贵重,我们受不起。”
被唤作圣大侠的美男勾了勾嘴角,微微笑道:“那好,我代这位小姐把钱付了,金簪还给她吧!”
夫妻俩面面相觑,连连摇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们不要钱了。”
“这可不行,小姐是不会白拿你们的饼。”圣美男放下两枚铜板,拿回金簪递给绮丽,“小姐的一番好意他们承受不起,如果下次愿意再来,请准备好零钱。”
绮丽只觉脸颊火辣辣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红透了,她没有接受圣美男的调解,固执地将金簪塞回卖饼妇人的怀里:“我用这根簪子买下面摊够吗?”
妇人愣了下,点点头道:“够了,够了。”
“嗯,那就这样吧,我买下你们的面摊,以后你们继续卖饼还是回乡置地都与我无关。你们不用觉得有负担,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做保障,这是我们之间的公平交易,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来找你们麻烦。”
绮丽终于明白夫妻俩在为什么担心,她忍不住有些心酸,随手丢弃的一根簪子,在他们眼里却重如泰山,世间为何存在这么多的不平之事。父王和母后在世的时候,经常提起民间疾苦之事,她对“疾苦”两字没有多少感受,至今她才懂得,人与人的差距不是一步两步,而是万里之遥。
卖饼的夫妻看看绮丽,又看看圣大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圣美男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嘴角保持着优美的弧度:“既然如此,你们就收下吧,不要再拒绝这位小姐的好意了。只要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能心安理得。”
绮丽心里又是一惊,没想到他竟然看透了她的心思,夫妻俩随即又向绮丽道谢:“多谢公主,多谢……”
“不用谢我,你们用心做饼,应该得到回报。”绮丽看向对她不感兴趣的圣美男,心里乱糟糟的,自己也说不出来在期待什么。
“多谢圣大侠……”美男微微颔首,看也没看绮丽一眼,施施然转身离去。
“站住!”绮丽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但她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这么做了,“你是谁?”
卖饼的夫妻满怀歉意地望着他们心目中的圣大侠,觉得有责任为他开脱,忙道:“这位小姐,圣大侠是个好人哪,他经常帮我们这些小商贩讨公道,只要有他在,那些地痞都不敢露面的。”
“是啊,是啊,圣大侠在街口开了家酒楼,每逢初一十五就施粥送米,无依无靠的老人家或是流落街头的孩子随时都可以去他的酒楼吃东西,他还会安排无处可去的男女做活养活自己,他真的是个好人啊!”
绮丽倒是没想到他做过这么多好事,心里对他倍生好感,但他的漠视伤害到她的自尊,忍不住也想打击他:“哦,当真如此,该不会是做过泯灭良知的事,所以特地赎罪的吧!”
“不会的,圣大侠为人这么好,他怎么会做泯灭良知的事。”夫妻俩尽职尽责帮他解释。
“小姐说得没错,在下以前确实做过许多错事,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上天也要给向善之人一个改过的机会,不是吗?”
美男答得坦然,绮丽要是再计较就显得太小气了,但她又不打算这样放他走:“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美男无可奈何地说道:“在下圣音,街坊们称呼我圣大侠,实在是抬举了。”
“圣音?你的酒楼在哪儿,带本公,本小姐去坐坐!”绮丽才不搭理身后快要急疯了的侍女们,指使圣音带路。
圣音没有多说什么欣然从命,放慢脚步走在她前面,临近晌午,刺眼的阳光使人睁不开眼睛,圣音高大的身影恰好遮住了强烈的光线,绮丽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影子,心里顿觉暖融融的。
于是,绮丽和圣音算是相识了,她三天两头往宫外跑,成了那家酒楼的常客。圣音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没有讨好也没有敷衍,就把她当成一位熟客,一个朋友。圣音懂得把握分寸,与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绮丽的心却一天天向他靠近,越是靠近,越觉得他很神秘,即使她用尽一生的时间,也未必能解开谜底。
他们的关系发生转变是在两个月后,绮丽来酒楼找圣音,没找到人便乘着马车四处游走,盼望着能见到他。情窦初开的少女通常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人,绮丽也不例外,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她只知道圣音与众不同,他和她见过的那些俗人不同,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很快乐。一天没见到他,就像缺少了什么,她对王宫的留恋越来越少,她恨不能日夜待在酒楼守着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绮丽竟然真的找到了圣音,他和几个贵族打扮的男女乘船泛舟,其中有个年轻女子故意靠他很近,那双充满爱慕的眼睛巴不得钉在他身上。看到这儿,绮丽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她认得那几个男女,都是二三流的贵族后裔,她知道圣音开酒楼做生意,平时什么样的人都有往来,却没想到他私下里也跟这些人做朋友。
想想自己认识圣音两个多月,也没跟他在私下里有接触,这些人凭什么跟他如此亲近,尤其是那个花痴女人,当着众人的面就等不及扑进圣音怀里,简直不知廉耻。
好不容易等他们上了岸,圣音声称酒楼有事,向众人告辞先走一步,那个女人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问他下次什么时候见面。圣音笑着说很快,女人这才心满意足放他走。
如果不是侍女们死命拦着,绮丽早就冲出去赏那女人几巴掌了,幸好圣音对她并不热情,敷衍几句就回酒楼去了。马车跟着圣音回到城里,看着他在酒楼里笑脸陪客,绮丽忽然为他不值,他辛苦操劳不过是为了撑起一家小小的酒楼,施舍贫苦无依的人,应付别有用心之辈。
绮丽想要帮他解脱,同时又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希望他真心爱她,不是为了她的权势地位。
黄昏时,等客人少了些,绮丽才下马车步入酒楼,看着略显疲惫的圣音,她连埋怨他的力气也没有了。但没想到圣音又被某个不知名的女人拉去喝酒,绮丽再也按耐不住满腔怒火,痛骂圣音一顿。
圣音只觉莫名其妙,不明白绮丽为什么要生气,不过他没有怪她,反而安慰她不要动怒。
“你这个傻瓜,笨蛋!”绮丽忍不住流下眼泪,夺门而出,撇下侍女们,独自往郊外狂奔。
入夜,绮丽迷了路,她在凄冷的夜风中瑟缩着身子,茫然地看向四周,无助地哽咽。就在她以为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她苦苦想念的圣音出现了。
“丽儿,丽儿,你在哪里?”丽儿是绮丽的化名,听到圣音焦急地呼唤她,她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圣音,我在这儿,圣音……”绮丽用尽全身力气叫出他的名字,泪眼模糊地望着由远而近的身影。
“丽儿……”圣音将她拥在怀里,颤声道,“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担心你……”
“圣音,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骂你,其实,其实我喜欢你……”绮丽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
圣音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深情的眼眸柔情无限:“我知道,但我怕自己配不上你,我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能力娶到你,所以,我只能不停努力……”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爱我就足够了,圣音,你爱我吗?”
圣音的吻代替了回答,绮丽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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