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连送了一周后整个文团大楼都知道了,吴宁每天来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今天换了什么花,然后拿花瓶帮遇辞养起来。
前一天的花还没枯萎,下一天的就来了,窗台上摆了四五个花瓶,轮流着用。
“哎,好看是好看,就是这几天都没男同事来咱这里了。”吴宁将今天送来的百合插进花瓶里,又拿起喷瓶给前几日的花喷水。
说完,转头看了遇辞一眼,“连任岘都不来了!”
遇辞站在一边摆弄前两天的郁金香,闻言浅浅回眸看来一眼,“你想他来?”
吴宁愣了一下,低头连摁了两下喷瓶,嘟囔了一句:“谁想他来,他也是活该,一点都不懂怎么追女孩子,看看你男朋友,花都送好几捧了,他还在那玛卡巴卡呢。”
遇辞看了眼她微微绯红的耳根,而后缓缓弯了弯唇,收回视线继续摆弄手下的郁金香,十分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吴宁有些气急败坏,放下喷瓶,“你自己浇水吧!”
说完,转身走了。
遇辞笑了声,拿起喷瓶继续给花喷水。
*
十二月初,涂萌萌联系过遇辞几次,让她帮忙抢圣诞那天来苏陵的车票,因为演唱会的缘故,各大平台的机票已经被抢售一空,只能转手抢高铁票了。
最终也只抢到了一张站票,中途还得换乘,前前后后要花十几个小时。
遇辞笑她看场演唱会真是受大罪了。
而涂萌萌本人表示:“多难得啊,那天有雪哎!”
遇辞问她:“你家就在东北,雪看少了?”
她义正严辞,“那不一样,苏陵的冬天下雪哎!还刚好是圣诞,多难得,连你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苏陵下雪,那不是千载难逢?”
遇辞也说不过她,只提醒她记得带个小板凳,不然真的要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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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年末,元旦将至,最后半个月排练任务重了些,遇辞便搬去了宿舍。
文团的职工宿舍是两居室的套房,因为她是临时申请的,其余宿舍都住满了,宿管那边就给她安排了间单室套,是之前团里一位老师住的,前段时间因工作调动刚搬走,家电家具一应俱全,直接搬进去就行。
傅则奕这段时间在出差,不在苏陵,但搬家那天沈旻却来了,说是近期回来处理些事情,后天还得走。
遇辞以为傅则奕也一起回来了,沈旻看了眼她一脸期待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道了句:“傅总没回来。”
遇辞愣了一下,笑着应了声:“没关系。”
但说不失落是假的,上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他出差前两人一起吃过一次饭,而后他就匆匆走了。
一旁帮忙搬行李的珅伯和秦姨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声摇了摇头。
搬去宿舍的第二天,放晴了许久的天忽然开始阴了下来。
苏陵的天气只在春夏是会多雨,秋冬很干燥,基本都是晴天。
之前不管涂萌萌怎么说苏陵今年会下雪遇辞都不相信,晴空万里哪有要落雪的样子,但那天瞧着天空翻滚着的阴霾,让她有些相信那个说辞了。
冬至那天,遇辞请了一天假。
家中要祭祖,每年冬至都如是。
因前一天排练有些晚,遇辞第二天才走的。
早上出门时,天空就灰蒙蒙的,寒风彻骨,遇海城和乔月影今日也回来,遇晓高考后报去了北京,路途遥远就没回来。
打车回杏园巷,先去的遇家老宅,等祭完遇家的祖,遇辞才能去裕园。
这个礼节不能弄反。
走到遇宅门旁时,听见院内乔月影同别家婶娘说话的声音,话题依旧围绕在她身上。
从工作聊到了有没有谈对象。
她站在门外听了会儿,直到那位婶娘话里话外想要给她介绍对象时,她才匆忙迈进了门槛。
和清明时一样,依旧是满屋子的女眷,她皱了皱鼻子,“除了我,婶婶们是不是就没有话题聊了?”
逗得在场的婶娘们都笑了起来,解释道:“那不是都关心你嘛!看看我们小遇辞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呀?”
遇辞努了努嘴,将在场的婶娘们叫了一遍,才问乔月影:“怎么没见二叔?”
乔月影笑着瞧了她一眼,“去宗祠了,一会儿就回来。”
遇辞低低应了声,却浅浅看了眼假山石后的主屋。
乔月影也瞧见了她这个眼神,微微弯了弯唇,“今日无事商谈,叔伯们还没来呢。”
遇辞顿了一下,忽然有种被戳破心思的羞窘,低低回了声:“哦。”
清明她回来时负责一是在主屋和叔伯商讨退婚的事情,今天瞧见婶娘们坐了满院子,总让她觉得他还像清明时一样在主屋里的。
家丁搬来张藤椅,乔月影继续转身去招呼各家婶娘,遇辞便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今日天气不好,院中天井照进来的光都显得雾蒙蒙的,四周回廊上都点了灯。
遇辞坐在那听了会儿婶娘们谈心,心情却一直都恹恹的,于是便起身打算出去晃晃。
两手抄着棉服的兜,耷拉个脑袋从门槛晃出去,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往巷子口走。
地上青山板路的缝隙里长了青苔,她使坏似的,不踩砖块,只踩青苔,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巷子口,正欲抬头,就忽然听见一声带着笑意的低语——
“你再这样走脑袋可要撞墙了。”
语调清润磁性。
遇辞愣了一下,倏地抬头看过去。
傅则奕一身黑色正装,站在几步之外,嘴角带着薄笑,身后跟着好些傅家的叔伯,傅城也在。
她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你不是——”
昨天她其实给他发过信息的,问他今天回不回来,但是他没回。
话讲一半,她看了眼他身后的一些傅家长辈,还是决定不说了。
微微弯腰,叫了一圈长辈,视线在掠过傅城身后的傅云铮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选择性掠过。
这死人怎么也回来了。
大抵今日长辈都在,傅云铮比往日正经了许多,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板板正正站在那,像是没看见她的白眼一般,格外的一本正经。
顾念着长辈在,她也没太放肆,叫完人才道了声:“我二叔在宗祠,还没回来,要我去叫他吗?”
说完,看了眼傅则奕,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长辈,有些奇怪。
傅遇两家只在清明的时候才会一起祭祖,冬至向来都是分开的,今天怎么过来了?
人群中一位傅家伯伯笑着道了声:“无妨,刚好我们也要等文老,不用叫了。”
遇辞愣了一下,看了眼傅则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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