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计划执行受阻,回到家里,林双星又想到电击。
正好前些天宁博一弄来两个小号电棍,让智慧和韦欢欢有晚课时带身上备用,智慧这只被林双星没收了。翻箱倒柜找出来就要往空空身上比画。智慧好说歹说才按下他,同意48小时观察期内不动空空。
他不动,还有宁博一和韦欢欢这两个好奇的。都是第一次见识失忆活体,也难免兴奋,尝试着用各种心理学和玄学上方法刺激他的脑神经。好在他俩都不是林双星那种务实型选手,仅止于口头上的刺激。
空空因为目前记忆里最先存在的移动物体就是宁博一,多少产生了些印随效应,加上他那个长相和连哄带骗的作风,导致空空开始对他很是依赖。
彼时他还暂未得知,宁博一和林双星、韦欢欢三人,是一个弹匣配着俩枪管的组合。每当被林双星和韦欢欢扯着“帮助他恢复记忆”的大旗诸多调戏时,空空总是会下意识求助于宁博一。
林双星很认真地建议大宁,“他要是一直找不回记忆,你就收养了算了,让他管你叫爸爸。”
“我不要!”空空搂着个抱枕抗议,见大家都奇怪地盯着他,皱眉想了想,又说,“别开玩笑。”
宁博一叹道:“你看这派头,能当我儿子吗?就差当我大爷了。哎?小子,我给你取个昵称吧,叫‘空空如爷’怎么样?”
空空有问必答:“不怎么样。”
韦欢欢悄悄对智慧说:“应该不是坏人我觉得他,坏人没有这么二的。”
智慧轻拍她一下,“疯了,你也跟他们俩起哄!”
韦欢欢不服气地嘟囔:“看你像护着个小鸡崽儿似的。”
宁博一摇头,“我看她像护着个鸡蛋,不让摔不让磕的,震一下都怕散黄了。”
林双星哼笑。
韦欢欢看他一眼,“你还笑?你那会儿装什么肩膀骨折啊,要说是脑袋摔了,慧姐肯定不敢逼你看书了。”
林双星面上流露出悔意。
韦欢欢要赶回学校,吃过晚饭万般不舍地离开。宁博一和林双星一左一右在空空身边坐下,均是一副吃饱撑着的神情,智慧喊空空进厨房帮洗碗,趁机把自己在酒吧劝他的那一段话又拿出来大致复述了一遍。
具体用词组句做不到原封不动,大体意思总是相同的——毕竟这几年她开解学生和学生家长用的都是这一套。
宁博一和林双星伫在门口,光明正大地偷师小智老师的独门话疗秘技。
空空开始还配合地点头摇头,听到最后,眼神愈发清澈透明,整个人入定了一般。
智慧瞅着他没主意,一时脑洞大开,“你难道是有什么不愿面对的过去,所以选择一概忘掉了吗?”
林双星餐后血糖上升正在犯困,呵欠打一半,听着这话,另一半生生给憋回去了。
宁博一也被这想法惹得心头一动,要真是这样,那可有热闹看了……“我记得他昨天喝多了哭得厉害。据说喝完酒哭的人,都是平时太压抑了,借着酒劲真情流露释放自我。”
空空继续茫然,明显记不起释放自我的那段美好时光。
“得得得不说了。”智慧不敢再唠叨,生怕把他这一上午攒下的记忆都给说没了,“反正早早晚晚能想起来——要是真想不起来,那也是你的心理防御机制在起作用。”
宁博一失笑:“就已经完全认定人家是主动失忆了。”
林双星长见识了,“失忆还能主动的?那特么不就是装的吗!”
宁博一严肃道:“级别不一样,装着装着自己都信了的,这种就牛逼了……”
空空听这俩人说来说去又回归到调侃他的主题上来,别开脸,犹豫着问智慧:“你真的,不认识我吗?”
这话让人浮想联翩,宁博一搓搓下巴,“嗯——?”
智慧甩掉洗洁精泡沫,用手背蹭蹭鬓角碎发,看了他一眼,“不认识呀……”这一眼也不是为了确定是否认识,就想看看他什么表情问的这种奇怪话。
空空正反复绞着手指。方才那个问题用了他很大勇气,听到这么个不假思索的回答,失望来得很是猛烈,“可我,可是听你说的,好像知道些什么。”
厨房内外安静数秒后,林双星喷笑,“被你发现了,其实她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空空很快就知道了,跟宁博一相比,真正有心有力保护他的人是智慧。
智慧晚上既有一对一,又要看晚自习,一出门就是三个小时。他对着宁博一和林双星十分忐忑,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打算出去。无奈他住的那个小卧室没有独立卫生间……
林双星趴茶几上做一套智慧临走之前派给他的试卷,宁博一躺在妃塌上看综艺节目,听见房门响,抬头看空空,朝林双星打个响指拉过他注意力,然后指了指壁钟。
林双星本来就被题卡得心浮气躁,这下干脆直接把笔往桌上一拍不做了。
“啪”的一声,蹑手蹑脚的空空差点直接尿出来,惊恐地看了他们一眼,飞快钻进卫生间。
林双星愿赌服输,拿过手机给宁博一转账,恨铁不成钢地嘟囔:“大哥肾不好吧,居然连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住就钻出来了。”
宁博一笑吟吟收了彩头才告诉他:“你没看见他晚上喝了几碗汤吗?不过慧子这个小砂锅汤炖得真是不错,以前没喝过呢。”挑事儿的嘴脸,“给你做过吗?”
做是做过……“晚餐有汤吗?”林双星没注意,他自打假装骨折被智慧一通加料的砂锅骨头汤伺候之后,对于这道菜品极其厌恶,这次手术都只肯喝粥,不肯喝汤。智慧很久不做砂锅了,这会儿又特拿出来,肯定是特地给那脑伤患者做的。“什么汤?猪脑汤吗?”
宁博一没理他。林双星听见卫生间传来冲水声,但是半天都不见人出来。两人一对眼,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惊人的相似。宁博一悠悠起身,走过去敲门,“空爷啊,尿完就出来呗,我也想用下卫生间。”
门锁咔哒被拧开,空空眼神慌乱,很想一个闪现移回自己房间。
林双星却抢着出声,“来来来,”抖着手中的试卷,“过来看看你认不认字。”
空空脚下生根。
宁博一提醒他,“你不过去,他非跟你进屋不可。”话落,身边一道子弹射出去。
“认字。”空空拿过卷纸照着念了两行,还给林双星,顺便点评他的选项,“D不对。”
林双星愣愣地,“你懂个屁。”
空空认真回答:“这个图你看不出海域位置。”
宁博一把人骗出来,自己也跟了回来,听见空空的话颇为意外,“你能看懂这图?”
空空点头,“能。”理所当然得像回答林双星刚才问他“认不认字”一样。
“噢。”宁博一也点点头,若有所思。
林双星在空空脸上和试卷之间来回看了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是政治历史题,知识面广的人能答出来说得过去,但他念的这道是地理题,而且还是个图片题,那种河流特征示意图,一般人根本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宁博一不动声色道:“你把这几个选项都讲讲,告诉他应该选什么。”
空空应了一声,蹲下来逐一指着选项说:“A选项,1比10万这么小的比例尺,特征肯定是不清晰的,排除。B,已知是外流河,冰川地处新疆的话,只能是额尔齐斯河,额尔齐斯河大部分在境外,注入北冰洋,所以B也不对。C是对的,河流主要分布在季风区中,水位季节变化大,丰水期易引发水患。再看你选的D,根据图中信息,不足以判断海域位置,所以……”总结的时候习惯性一抬头,瞬间脊柱发麻,“讲错了……吗?”
他一心一意讲题,不料那二人没一个看试卷,都死死盯住他的脸。
空空赶紧低头又看了遍试卷,对呀,没错啊,这么简单的图,他不可能答错。
在他自信心反复崩塌重建的同时,林双星和宁博一异口同声下了结论:
“你是教地理的?”
“你是地理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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