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热汤压惊,那位名叫碧螺的姑娘冷静了许多,开始讲述自己成为祭品的前因后果,原来一年前镇长看中了她,欲讨她做二房,可那镇长都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了,换了谁也不愿意,频频遭到拒绝的镇长怀恨在心,买通抛红人,故意将那选新娘的红绸抛在她家门口,故而才有了她被迫给龙王爷献祭的一幕。
说到这里,碧螺嘤嘤哭起来。
“若是没有公子,小女早就成为汉水河畔一缕冤魂了,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也无以回报!”
蒋桃在一旁听得有些不爽,虽然最终是司徒柳救了你,可第一个挺身而出的明明是我吧?妹子你不要每次都选择性失明好吗?
司徒柳被扰了睡眠,心情本就不好,又听她啰啰嗦嗦讲了半天,早已不耐烦,美目一斜表示怀疑。
“所以你就尚自跑到别人的船上来了?”
不快的语气让碧螺有些发怯,她忙解释。
“不、不是,虽然公子救了我,可镇长是不会放过我的,一定还会想别的办法,我不想再拖累家人,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悄悄躲在公子船上,脏活累活,我什么都能做,求公子不要送我回去!”
司徒柳被她缠得无法,只得叹气。
“纵然不想留你,但我正忙着赶路,没有因你返回去的道理。”他想了想。
“会做饭吗?”
碧螺愣,连忙点头。
“会的会的,什么菜我都能做!”
司徒柳笑了。
“很好,那你就替我做饭吧!整天吃男人做的饭,一点胃口也没有。”
碧螺破涕为笑,很机灵地伏地磕头,连声称谢。
蒋桃却高兴不起来,等碧螺出去洗澡换衣时,她忍不住指着自己问。
“我也是女人,你怎么不让我做饭?”
司徒柳难以置信地看她一眼。
“你么?”
蒋桃点头。
司徒柳屈指轻扣她的脑门。
“啧啧,还好意思点头,我可还想多活几日呢!如今没了内功,要是再吃了你做的饭,能不能安然回到灵郡都很难说。”
“你去死!”
碧螺姑娘人如其名,完全是田螺姑娘真人版。第二日众人才起身,桌上已经摆好了热乎乎的早餐,为了照顾不同口味,稀饭面条馒头包子各色皆有,周到体贴得令人感动。
蒋桃洗漱完毕,路过厨房,看见大桌子上丰盛的早餐,肚中馋虫大闹,拿了个荠菜包子就咬,入口皮薄汁多,味道果然不错。
她顺手抓了两个准备回去吃,刚走两步,想起司徒柳还没起床,那群汉子食量向来可观,若等他睡醒,美味的包子早没有了。
但是,就这样送过去吗?无事献殷勤,他会不会多想?
那如果说,这是昨夜他救了自己的谢礼,大概更自然一点?
蒋桃挣扎片刻,还是向司徒柳的房门走去。
蒋桃很自然地推开司徒柳的房门,顿时后悔自己大喇喇地没有敲门,早知道碧螺也在,她就不来了。
眼前的碧螺已经找不到半点“女鬼”的影子,她身上穿是蒋桃的旧衣裳,身材有着南方姑娘的玲珑和丰腴,前凸后翘,纤腰楚楚,令蒋桃不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顿感失落,早知道就找一件新衣裳给她好了,省得
对比强烈。
碧螺正端着一盆洗脸水站在司徒柳身边,见蒋桃推门进来,泛起一个甜甜的笑。
“姜姑娘,早!”
“啊,早!”
蒋桃故作不经意地蹭进屋来,眼神却死死盯住坐在床边的司徒柳,他显然是刚醒没多久,只着里衣,很自然地从碧螺手里接过拧干的毛巾把子擦着脸,领口莹白的皮肤无所谓地露出一大片。
蒋桃作为一个现代人,居然很有点看不过,这厮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地在女孩子面前不穿外衣,露胳膊露腿的。
司徒柳擦完脸,终于起身穿衣,衣裳自然也是碧螺递过来的,他一面抬着手享受碧螺的服侍,一面转头看了蒋桃一眼。
“手里拿着什么?”
蒋桃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哦,是包子……”
话未说完,突然闻到一股扑鼻香味,转眼看去,桌上早已备好的几个碗碟里,盛着香甜的红枣糯米粥,精致的碧玉芙蓉卷,还有三四样佐餐小菜。
司徒柳走过来,含笑便去拿她手中的包子。
“难不成是给我的?”
不及多想,蒋桃已经左右开工将包子塞进自己嘴里。
“没,我自己吃的!”
司徒柳手停在半空,又无奈地收回,别了她一眼。
“小气鬼!别噎着!”
话才出口,蒋桃果然噎着了,捶胸不断咳嗽,司徒柳忙替她拍背,顺便将她提溜到椅子上坐下。
“急什么?饿死鬼投胎么?倒像是我没让你吃饱似的。”
蒋桃又羞又气,正要反驳两句,他却递了一碗糯米粥给她。
“呐,喝点粥。”
蒋桃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觉得背脊上有些发寒,抬眼见碧螺站在司徒柳身后,沉默却哀怨地看着她手中的粥。
呃……这似乎是碧螺专门做给司徒柳的,这口粥无论如何是再喝不下去了,蒋桃于是推开司徒柳的手。
“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不喜欢?”
司徒柳尝了一口,拧眉。
“是不够甜,我没记错的话,你葵水快来了吧,我做些蜜豆糖水给你喝?”
“啊啊啊啊!”
蒋桃吓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伸手就去捂他的嘴。
什么葵水快来了!为什么你记得这种事啊!还有这种事是可以当着人的面说的吗?你是不是还把自己当女人,觉得这是妇女茶话会啊!
还好碧螺没注意听重点,愣了半晌,不可置信地问。
“公子您会做点心?”
想起这个,蒋桃也觉得好笑,吐槽道。
“他不仅会做点心,还会绣花,女红什么的,尤其擅长,碧螺,你这方面要是有什么不懂,可以让他教!”
碧螺掩嘴扑哧一笑。
“公子真是有趣。”
司徒柳哼了声,似乎不太高兴,碧螺忙道。
“我是说,公子真是无所不能,我以为,修道之人都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呢。”
蒋桃一听,乐了。
“碧螺,他才不是什么修道之人,那是为了救你撒的谎。”
“啊?”
蒋桃见司徒柳不解释,难得地调侃道。
“他要真是道士,将来不能娶妻生
子,他爹会吃了他。”
碧螺再愣,许久,垂下眼帘,红着脸小声道。
“公子真是机智。”
姑娘,你不是吧,这片刻功夫,你这句型都用三遍了!就算是真的也太拍马屁了!不过被人追捧崇拜似乎是司徒柳一贯爱好,这马屁听起来应该挺舒服吧?
蒋桃忍不住偷眼打量司徒柳,还好这家伙很反常的没有搭腔,只是专心的喝着粥。
才刚松了口气,碧螺又问。
“对了,公子,换下的衣物要顺便帮您洗了吗?”
司徒柳还没开口,蒋桃马上道。
“不用了!”
司徒柳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蒋桃咳嗽两声,对碧螺报以亲切微笑。
“我的意思是说,碧螺你做饭已经很辛苦了,这些杂事,你可以不必做的。”
碧螺甜甜一笑。
“这算不了什么,公子对我的恩情,别说是这些,就是当牛做马也报还不了呢!”
说着,瞟了司徒柳一眼,掩嘴开开心心收拾起司徒柳的换洗衣物出去了。
蒋桃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语,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憋闷无处发泄,于是将目光转向司徒柳,皮笑肉不笑道。
“真不错啊,你算是捡到宝了,看样子别说当牛做马,就算是以身相许也只是你点个头的事。”
司徒柳看她半晌,勾起唇角。
“你这样,我会以为是在吃醋。”
蒋桃一愣,怒极反笑。
“我?吃醋?你没发烧吧司徒柳!我只是觉得碧螺无依无靠挺可怜的,不忍心看她被某些无良的人给骗了。”
司徒柳失笑。
“无良?敢问姜姑娘,在下一来从未诓骗过无知少女,二来从不踏足青楼楚馆,这无良从何说起?”
蒋桃噎了噎。
“反正……你就是人品不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来女人普遍不怎么讲理。”
司徒柳突然凑近她,低声。
“既然救命之恩以身相许,那你算算,我救了你多少次?你该怎么个许法?”
蒋桃脸刷地红透,恼怒推开他。
“司徒柳!”
还没吼完,人已跌进他怀里,蒋桃一惊,欲要推开他,却又哪里能够,司徒柳紧紧揽住她的腰,低头伏在她颈间,叹了口气。
“别动,抱一会,好不好。”
蒋桃身子一僵,他的声音低柔得能化开春水,带着几分撒娇,定身咒般抽走了她浑身的力量,蒋桃果真没有再动。
她该拒绝的,可是为什么,却不想离开?
蒋桃轻轻叹息,将头伏在他胸前,那颗心竟和她一样跳动得极快,像是确认了什么,慌乱不安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甚至,试着伸手环上他的后背……
于是司徒柳将她抱得更紧了。
这样的拥抱给了她难以抵挡的勇气,她突然想要冲动一次,于是,她开口道。
“司徒柳,我……”
就在此刻,脚下轰隆一个震**截断了她的话,并迫使相拥的两人都晃了晃,不得已分开。
“他奶奶的!怎么回事!”
船舱外一声痛骂,接着是纷乱急促的脚步声。
司徒柳没有听她说下去。
“走,去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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