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风呼啸而过,捎带着些许幽幽的冷意,夜幕降临后的朦胧,散去了白日的硝烟战火。
易京城头高立,寒风呼啸而过时,其实对于立岗的将士而言,说不冷还是有些冷。
天空黑茫茫的一片,一点星光也无,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月色,仿佛在无声无息的俯视着,下方喊打喊杀一整天的愚蠢的人类。
田豫扬了扬手,在脖颈后面按捏了一下,他从白天换岗后,就一直待在在城墙之上,就着篝火,田豫却是相当有毅力。
他本来就是和那些守城的士兵们一样承受晚上的寒风,还是吃过两个大饼,一碗口热汤后,才感觉全身暖了许多。
“呼...”吐出一口寒气,搓了搓手,田豫蹲下身形,喝着气对火取暖,看着这种情景,城墙之上的士兵们的眼中,都莫名的有种情感叫做感动。
“将军,夜晚风寒,你还是下去歇息吧,某愿执守此地,若有事情,第一时间通告与你。”执守城关的副将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抱拳劝道。
“身为将领,自当身先士卒...对了,先前让你安排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田豫摇了摇头,却是有意将话题错开。
“受伤将士我皆安置妥当,只是天气寒冷,愈合甚慢,怕是无有再战之力,战死的将士……”提及处理战士尸体这般沉闷的事,副将皱了皱眉头,神情灰暗了些,“其家属皆领了去……”
“唉。”
田豫感同身受的长叹一口气“都是苦命的人啊,让后勤发放物资的时候,尽可能多给一点吧。”
“诺。”副将抱拳。
“嗯,你且下去吧,我再看守一下,三更再来换岗。”田豫劝慰副将。
“唉,将军我三更来接替你。”副将退去。
田豫挺立身躯,站立墙头,俯望城关外,黑漆漆的一片,却仿佛一头吞噬的巨兽。
唉!长夜漫漫,让人无心恋睡啊。
“若是国让先生你困乏了,不如回去歇息歇息……”二更时分,下去养精蓄锐一番的高郅,走上城头,望着有些倦意的田豫说道。
“那且有劳高将军了,豫且暂做休憩,一有事情就最快速度,让人通知与我,某会随时赶赴增援。”见来者是高郅,田豫语气渐缓,点了点头,毕竟熬夜太晚,昨天厮杀一天的他也有些吃不消。
“先生放心,高必不负重望!”高郅接过田豫的位置,持枪傲立墙头。
...
一夜无话,袁军夜晚并未有夜袭的举动,不过,战争显然不会就此结束。
翌日清晨,埋锅造饭后,吃饱喝足的袁军战角再度吹鼓,数以万计的大军,带齐盾牌林立阵容,一边防御着易京城上幽州士兵的箭矢,又高居井栏车与土丘上的幽州兵对射。
不过,易京城关是公孙瓒精心打造的坚城,不仅屯粮极多,公孙瓒为了备战打造了箭矢五十万支,一战下来,袁军的箭矢射光了而幽州兵箭矢依旧不绝,让袁军伤亡颇重。
将登上城墙的袁军乱刀砍死,易京守将对麾下将士重重喝道,“倒火油,烧云梯!”
“可恶!”袁绍本来见自己的士兵已经攻上了城墙,谁知一转眼却连云梯也烧掉两架,有些焦怒地用一拍马臀,喝道,“给我反击!”
厮杀战斗声再度响起。
袁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狠狠地拍击城墙。
箭如雨下,哀嚎惨呼声不绝如缕。
太阳从东落西,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易京城依旧屹立,双方士兵沉尸于附近,留下数以千计的尸骸。
见夜色将至,袁军将领喝道,“我等且去安营扎寨,明曰攻城!”声音洪亮,响彻三军。
“喝!”数万袁军将士大喝一声,回应了他的话,从头至尾,此军之中军姿肃严,无一丝声响,直到此刻,一声齐喝犹似天边轰雷,惊得易京城头的将士脸色微变。
田豫对着高郅苦笑一下,上前鼓舞士气。
没办法,比起袁绍时不时的晃**一下,他们的主公公孙瓒可谓是甩手掌柜。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心中理想的崩塌,此时的公孙瓒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之前的勇猛劲全不见了。胆小害怕的样子,想想都让人可怜。
一个外表再刚猛的人,如果不能战胜内心的恐惧,最终都会变成一个胆小鬼。
就像公孙瓒这样,胆小惜命的样子,想来都叫人发笑、心酸。
公孙瓒就这样躲在了自己为自己修筑的易城里了。
那些跟着公孙瓒一路打拼过来的部下、将领们会怎么想?一天天的连自己的老大都见不着,更别说被信任了,于是一个个都先后离公孙瓒而去。
有人还是不甘心,跑去问公孙瓒为什么要这样。
公孙瓒是这样解释的:“我以前在塞外驱逐叛乱的胡人,在孟津扫**黄巾;那时,我觉得只要自己稍微再那么一努力、一使劲,天下就可以平定了。
可是到如今,兵祸灾乱越来越多,才发现这不是我能够解决的,还不如罢兵修田、救饥荒年。
兵法上说百楼不攻,我如今‘营楼千里,积谷三百万斛,食此足以待天下之变’。”
听听公孙瓒的说辞,是不是发现和之前某位诸侯说过的话异常一致?
那个人就是董卓。
在他们俩的脑子里,有这么一个最简单的想法,那就是趁着乱世,我好好弄一把,弄成了那自然是好。
如果不成,我就退回来,弄一个安安稳稳的窝,屯集足够的粮食,滋滋润润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
不过董卓没有等到他退守坞那一天就被吕布杀了。
这时的公孙瓒不正好就是退守坞的董卓吗?可是你公孙瓒真以为自己守得住自己这个小小的天地吗?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这样简单的道理,公孙瓒居然都不懂?
袁绍会容忍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让之前的主人修一座城,滋滋润润的过日子?
确实你公孙瓒可以守上一年、两年,可是还能再长吗?
公孙瓒这样的小农意识,这样的没格局的做法,注定了他之后悲惨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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