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如人意,今晚的路出乎意外的堵塞,欧铭宇的车子堵在银海路上,不移不动。
他焦急的压着方向盘,望着前方水泄不通的车辆,心急如焚。
身边的小女人卷缩在车门边,满脸苍白,他心疼的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给予无言的鼓舞,他的手心很烫,很厚,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夏小樱任由他握着,高烧的她已经被烧糊涂了,她只知道他似乎要送她去医院,其他的都没有力气去思考。
耗了好久,车辆才疏通,欧铭宇便踩下油门,急速而去。
只是片刻的时间,车子便抵达了医院,但这片刻的时间对于欧铭宇来说比一天还要长,比他在工地干体力活的时间还要漫长。
他的心七上八下的,直到医生过来给她打针,并办理的住院手续,才缓缓松了口气。
夏小樱睡了很久,直到下半夜才醒过来,醒来之时,口干舌燥,喉咙似乎要喷出火来,又有点疼疼的。
欧铭宇欣喜的望着她,握着她的手,“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拿起桌上的粥,“这是张阿姨刚才送过来的,还热呢。”
他扶她坐起来,夏小樱望着那香气四溢的粥,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她是真的饿了,刚才全身发热,就像是打了一仗回来,耗尽了全部的体力,她没有拒绝,乖乖的任由他喂自己。
“来,吃点退烧药。”饭后,他手捧着药丸,递到她的唇边。
小樱皱了一下眉头,还没吃,便已经闻到药丸的清苦味,“可以不吃吗?我再打一针?”
见她皱鼻子的可爱模样,欧铭宇情不自禁的弯起嘴角,这样的她让他看到了以前的彤彤,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的可爱,不像现在这样冷漠。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行!一口气把它们都吃了,谁让你这么爱生病。”
她嘟唇,小声嘟囔着,“又不是我想生病的。”
她两只手指捏起药丸,嗅了嗅,一股苦涩的味道让她险些恶心的呕吐。
欧铭宇无奈的拿来大汤匙,并走到桌边将药丸全部碾碎,混合着他早已准备好的方糖,一起递到她的唇边,“来,大口吃完。”
他捏住她的鼻子,逼迫她含在嘴里,并马上送上白开水。
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散,惹得全身的鸡皮疙瘩倏然起立,她紧闭着眼睛,抱怨着,“好苦!”
欧铭宇笑着转身将碗放在桌上,并收拾到一旁的袋子内。
她望着他的背影,说,“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行了。”
欧铭宇转身,“不行,我在这照顾你。”他固执的坐在凳子上,“你睡吧,我在这坐一会,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等天亮了,就让张阿姨来照顾你。”
她望着他脸庞上透着的疲惫,心生不忍,她虽然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工作,但他每天回来都很疲惫,好像很累的样子。
她收回目光,躺下,“那我睡了。”
“嗯,快睡吧。”他弯起嘴角,闲坐下来,手臂上的伤口才隐隐作痛。他的手臂在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倒下来的钢筋砸到,现在大片的淤青。
刚才由于太紧张,太焦急,以至于他暂时忘记手上的疼痛,现在闲下来,手臂上的疼才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
夏小樱翻身背对着他,她紧闭眸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心底盘旋着疑惑,他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为什么每天回来都是那么疲惫不堪?
如果是很耗体力的工作,晚上不睡觉,明天会不会支撑不住?
她忍不住担心他,却又懊恼这样心软的自己,他撑不撑得住,与她何干?她不就是要像吸血鬼一样一天天吸光他的血液直到他干涸至死,才罢休吗?
如今,她为何要心软?她为什么要反反复复的心软?
夏小樱讨厌这样的自己,她紧咬唇瓣,强迫自己入睡,还是怎么都睡不着,最终,她揪着胸口的被子,回头悄悄看了眼欧铭宇。
柔柔的灯光下,他歪歪的倒在凳子上,紧闭着眸子好像在闭目养神,又好像已经沉睡。
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想试探他睡着没,结果他眯起惺忪的眸子,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要喝水?还是……”
面对他的关怀与照顾,夏小樱的心突然感到很不舒服,她望着他充满血丝的双眸,蠕动着唇瓣,说,“你上来睡吧,反正,反正床够大,应该可以睡得下两个人。”
“而且,你明天还要工作,在那坐着睡会很累的。”
他视线灼灼的锁定着她脸上的表情,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她是在担心他吗?害怕他睡不好?会累?
欧铭宇突然觉得胸口好满好满,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多苦,不管现在手臂有多疼,他都觉得好满足!好欣慰。
“怎么了?我,我只是怕你妈又说我虐待你。”见他久久不回答,夏小樱脸红的找着借口,她不是心软,她是怕他太快倒下了,就体验不了自己当时的痛苦罢了!
对,是这样的!她就是想要慢慢的玩死他,不是一时心软!
欧铭宇懒懒的笑着,他起身坐在床边,“你确定这床经得起我两折腾?”
话语十分暧昧,口气中浓浓的调侃气息,让夏小樱的脸蛋瞬间爆红,她戒备的盯着他,并把枕头放在中间,“不准超过这个枕头!”
“傻瓜,你放个枕头在那里,我还怎么睡?”他痞痞的笑着,并躺在**,一伸手便将她揽入怀里,“不要动,要是把床弄塌了,明天可不好解释了。”
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耳根立即一热,火红火红的灼烧着。
她近距离的靠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炙热的呼吸在额头,尔后,两片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充满了浓烈的宠溺和疼惜。
他环紧她的腰,“小樱。”
“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生病了,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待在我身边。”他心一悸,眼眶热热的,他真的好怕她生病!
夏小樱听着他的声音从他的胸膛里闷闷的传出来,想起了早上子墨对自己说的话,他说希望她快乐……
快乐,她离快乐有多远?
她和快乐永远都隔着仇恨,又怎会快乐呢?
想起子墨,她的心突然一阵被抽空的感觉,他真的走了,而且越走越远……
她闭上眸子,须臾后,眼角处滑落一抹清泪,沁入欧铭宇的衬衣上,热热湿湿的,在胸口久久散不去。
翌日。
当夏小樱醒来,欧铭宇已离开,张阿姨守在她的身旁,一见她醒来便笑脸盈盈的说,“夏小姐,你醒啦?”
“这些是先生早上回去亲自熬煮的粥,他说你要吃清淡一点,对身体好。”张阿姨边说边舀起粥盛放在碗中。
他回去煮的?
夏小樱的胸口一顿,他那么早就离开了?还回去煮了粥?
“先生呢?”她望着粥,也许是热气太大了,眼中有点湿湿的感觉。
“哦,先生刚走呢,说是赶去上班了。”
“呵呵,夏小姐,照我说啊,现在这个社会要找到像先生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不多啊,他对你真是好,怕把粥煮过火了,还专门在那盯着,我就没见多少男人是愿意给自己的老婆煮东西的。”张阿姨说着,她打心里希望两人能好好过日子,可是夏小姐对先生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的,哎……
小樱捧着热粥,心里不是滋味,她放下粥,努力的扬起嘴角,“我想先刷牙。”
“噢噢噢,你看我,把这事忘了。”张阿姨歉意的笑了笑,便搀扶着夏小樱,扶她去洗手间。
待到小樱出来,乖乖的吃完了粥,张阿姨又拿来药丸,全是粉末,“这些药粉里面融着方糖的,先生说你怕苦。”
她的心酸酸涩涩的,望着那些药粉,努努嘴角,“你放在旁边吧,我待会再吃。”
“诶。”
张阿姨在一旁坐下,看了看夏小樱,总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她上次听先生叫夏小姐彤彤,她一直好奇着彤彤是谁?
小樱察觉到她的目光,疑惑的皱眉,“张阿姨,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阿姨笑了笑,“夏小姐,你是不是有个小名叫彤彤啊?”
夏小樱手一哆嗦,手中的杯子哐啷一声摔在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
“啊……”她吓得脸色苍白,张阿姨赶紧去帮她收拾着,“你别动,我来就好好,前往别把手扎了啊。”
张阿姨赶紧收拾着地上的残渣,夏小樱坐在**,冷汗从背脊冒起,她的心慌慌的,努力的佯装若无其事的说,“呵呵,手太滑了。”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我?”
“哦,您赶来的时候,先生有一次说错了,把你的名字说成了彤彤,我还以为彤彤是你的小名。”张阿姨解释着,随后又补充,“可能是我听错了,你也知道我人老了,耳朵也背了,经常听错的。”
“呵呵,没事。”夏小樱扬起僵硬的嘴角,却暗自紧张的绞着双手!他知道了吗?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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