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嘛,如今的他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了!他已经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没有多少闪光点,不能吸引沈琳汐注意力的男生了。
想一想这七年来,他经历了多少艰辛,吃过多少苦头,到如今,他怎么也算是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了。现在,只要能让沈琳汐看到他的巨大能量,她就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想到这里,邢峻峰的脸上很快就呈现出与之前那一副颇有难色的样子完全不同的神态。他语重心长地对伊敏说:“琳汐,我是很了解你做律师,夹在中间的苦处的。所以,我怎么忍心看着你为了这件事还要大伤脑筋。
虽然这件事很有一些难度,不过,我一定会尽力帮你的。你放心,现在行里不少人都还是会卖给我这个面子的!”这最后一句话,邢峻峰说得那是非常的豪气干云。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先抑后扬的逆转,沈琳汐却没有表现得特别惊喜,因为,在她的心里,似乎已经预想到将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形。
究其原因,难道是因为她在职场上已经看多了像这样虚虚实实、颇有心机的做法吗?难道是她过去一次次亲历的,以及从同事、朋友处得来的经验教训所赐予她的心得吗?沈琳汐都说不清楚,她现在为什么总是容易从消极面去揣测一个人的心理。
虽然,她本来也很想从善意的一面去看待邢峻峰,毕竟她和他曾经是校友,他无论如何都应该不会和她玩心机吧?然而,事与愿违,邢峻峰的行为方式还是和沈琳汐脑海中设想的那样不谋而合了。这让她不免沮丧。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既然她能感受到别人的变化,那么,别人是否也同样能看到她身上的变化?而她自己现在是否也同很多人一样,都变得精于世故、处事圆滑了?
沈琳汐不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脸上却带着习惯性的微笑,说道:“就知道像你这么出色的人,到哪儿都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那先谢谢你啊!但是,你也别太为难了,我知道在你们那种体制里要打通的环节可不少!”
邢峻峰听到她这么说,眼里旋即闪过一丝得意的光,但他很快就一脸真诚地说:“琳汐,你的事,我一定会尽量办好,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尽力去处理,你不要担心!”
沈琳汐就举起手边的一杯酒,很诚挚地说:“峻峰,谢谢你!这杯酒,我敬你!不过,我喝不了多少,只是表达一下谢意。”
邢峻峰赶忙也拿起了手边的酒,笑容满面地说:“琳汐,好像咱们两人从来就没有干过杯吧?我是真想和你痛痛快快地来一次不醉不归!琳汐,这杯酒你干了,其他的,你都随意,好吗?”
邢峻峰的言语中都有一点哄着沈琳汐的味道。她看了看杯里那深红色的葡萄酒,又看了看邢峻峰,而后者正满眼期待地盯着她看。于是,沈琳汐略一沉吟,就微微扬了一下下巴,笑着说:“那好,我就舍命陪君子,干了这一杯。感谢啊,峻峰,还是老朋友好!
邢峻峰将酒杯挨近沈琳汐的酒杯,颇有深意地说道:“琳汐,你和其
他人不一样。但凡是你的事,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啊!”
沈琳汐却不为所动:“你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帮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赴汤蹈火,我可不敢这么劳你的大驾。不然的话,说不定哪一天,嫂子会来找我算账,那我自己都觉得理亏呢。”
说完,她将手里的杯子与邢峻峰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就自顾自地把酒徐徐饮下。
邢峻峰看着她优雅的喝酒姿势,他就摇着头,赞叹道:“不得不说呀,女神永远是女神,连喝杯酒的样子都这么吸引人。”
沈琳汐不由地轻笑了起来:“‘女神’这个词,现在已经象当年的‘美女’一样,是一个通用的称呼了吧?对了,嫂子是哪一路女神啊?”
邢峻峰就呵呵笑着说:“琳汐,你可真会转换话题。不过,今晚,只谈你我,不谈他人。来,我也喝干为敬!”
说着,邢峻峰仰脖一股脑地喝干净了杯中的酒。然后,他又拿起了酒瓶,给沈琳汐和他自己的杯子里都满上了酒。
他又招呼着沈琳汐吃菜,还给她的盘子里夹了一个色泽诱人的蛋挞,同时说道:“琳汐,你来尝尝这里的蛋挞,味道相当不错。哎,你别总喝茶嘛!来,多吃些菜,这都是高蛋白的,你得多补补。
说实话,你现在可是比当年在校的时候还要瘦不少,是不是这几年当律师累的?女孩子呀,可是得要爱惜自己啊!”
沈琳汐看了一眼邢峻峰,淡淡地说:“嗐,我就是这劳碌的命,闲不下来,也没办法闲下来。哪能像你呢,身为银行的高管,拼搏几年,上了一定的级别,有的是下边的人给干活。不象我们干律师这行的,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挣的都是辛苦钱!各人各命吧,我现在也认命了。”
刑峻峰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琳汐说:“琳汐,其实你们律师也有很多轻松挣钱的套路,今后,我来教你。”
沈琳汐听着邢峻峰别有用意的话,就点头敷衍地说:“好,有机会一定向你好好讨教。”
邢峻峰马上又哈哈大笑起来:“琳汐,我开玩笑的。你这么一大才女,我哪敢教你啊!”
她却一脸认真地说:“你可别谦虚。我估计,你在银行里的经历绝对可以给我上好几节课的了。”
一听沈琳汐这么说,邢峻峰的脸上就浮现出了得意之色,不过很快地,他就语带苦涩地说道:“唉,说起我这几年来,那也是一把辛酸泪呐!最开头的几年,那就是每天连轴转。想出人头地嘛,你不努力地干,还能怎么样?那可真是领导指哪儿,你就得打到哪儿。
那可真是事事都得操心,事事都得尽力。有一次,我还累得晕倒了,住院了。可是都这样了,我在医院里,输着液,还得为领导赶着写他的工作汇报。
唉,琳汐,你是不知道那个苦啊!现在不时地就有师弟、师妹向我请教出路,我就劝他们,想挣大钱,可别往银行里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
邢峻峰说到这里,仰脖把手边的白酒又一饮而尽,继续说着:“琳汐,我现在人前是挺风光的,很多
人巴结着,饭局也整天不断。但是,你不知道啊,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一看见这酒,就想吐。那几年,我真是喝酒喝得烧心啊!
和这个领导喝了,你还得和那个领导喝。喝不醉,那说明不够诚心,要喝酒,那必须得喝趴下,喝吐了,这才够意思。唉,琳汐,你是不了解这其中的道道儿。有时间,我给你讲讲,这里面的说头多了去了。”
邢峻峰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在缅怀着过去的艰辛,他又倒了一杯酒,然后用酒杯碰了碰沈琳汐的杯子,接着说:“琳汐,你随意,我干了。咱们俩七年没见面,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得放开怀好好地喝一场,一会儿可别把你给吓坏了啊!”说完,他又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将酒一饮而下。
沈琳汐用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拿起酒杯意思了一口,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邢峻峰在一旁滔滔不绝。
邢峻峰又倒了一杯酒,说:“琳汐,这酒啊,喝到现在,我才觉得越喝越有味儿了。我现在能挑着酒喝,挑着人喝了。心情不好,就推了饭局,跑去打几局高尔夫去,打高兴了,就找人喝酒。这酒啊,喝的就是一个心情……”
邢峻峰又喝下一杯酒。然后他就用手倒拿着酒杯,微眯着眼睛,看着里边剩的一滴酒,一下一下地滑过酒杯璧,到了杯沿,越来越圆,垂在那里,欲掉不掉的样子。
忽然,他又笑了起来。他微微靠近沈琳汐,低声说:“琳汐,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天,我真的太开心了,你能来找我,这证明你心里有我,来,咱俩碰一杯。”
说着,邢峻峰拿起了手边的红酒杯,碰了一下她的酒杯,又饮下了一杯酒。沈琳汐看着似乎开始有点醉意的邢峻峰,就无奈地也喝了一口酒。
邢峻峰就拍了拍她的手,说:“琳汐,别怕喝醉,醉了我送你回家。不行的话,咱们俩就在旁边的酒店开个房,晚上不回去了。”
沈琳汐的眼睛不转地盯着邢峻峰,而邢峻峰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随即他又哈哈一笑,说道:“呵呵,开两个房,两个房。”
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靠近邢峻峰一侧的手移开了一些距离,然后说:“峻峰,还是少喝一点酒,对肝不好,再说,嫂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今天就喝到这儿,好不好?”沈琳汐试着劝邢峻峰。
邢峻峰却摇着头,说:“不好,不好。今晚,咱们俩一定得要尽兴。身体、嫂子什么的,都搁一边儿去,我今晚要好好陪你,好好喝一场。琳汐,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我真的太高兴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邢峻峰又伸手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里满上,又把沈琳汐的酒杯也蓄满,然后举起酒杯,和她的酒杯轻碰了一下,踌躇满志地说:“琳汐,从前我在你面前,虽然追得紧,但那时真是没底气。你觉得,如果换做是现在,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呢?”
说完,他就眯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琳汐。而沈琳汐慢慢地喝下一小口酒,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终归是如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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