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的手刚刚触及搧布的一角,身后便传来一阵怪声。他回身空无一物,再转回身时那种声音又响了起来,惊得魏忠直接拽出了长剑。
“谁?别装神弄鬼!”
剑到手上,不住的颤抖,魏忠壮着胆子迈出几步,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想到大人们就在庙前议事,魏忠的胆气顿时足了不少。
他擎剑在庙后走了一圈儿,终于发现声音是从大块黑布下面发出的。
黑布下所盖之物正是由他一路负责运送的。路上他就好奇的很,到了破庙这些东西就交由大人们处理,所以他根本插不上手。
围着黑布又转了两圈,魏忠侧耳倾听,能够听到黑布下不时传来一些细微的响动。
魏忠正打算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分辨一下,那种“咕咕、咕咕”的叫声又响了起来,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是活物!’
知晓黑布下藏的竟是一种活物,魏忠顿时心痒难耐,犹豫了好一阵,他还是轻轻掀起黑布一角,向里面偷瞧了几眼。
黑布下放着十几个小木笼,每只笼里都装着三四只圆滚滚的灰鸟。这些鸟儿本来已经休息,被魏忠一惊,又都睁开了眼睛。
“魏小鬼,你是想偷鸟吗?”
魏忠与几十只鸟儿对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然站了人。
听到声音,魏忠手一哆嗦,连忙扔下黑布提剑回身,看到是个金须金发的胡人站在身后,下意识的就要挺剑去刺。
“呵!魏小子,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金发胡人一把夺下魏忠手上的长剑,将脸上的面罩拉下,魏忠这才认出对方正是与战虎同行的两名蒙面骑士之一。
“俺没偷鸟,就是想看看!”
“看看,喂,小子,你可知这是东来卫的最高机密,是你一个小毛孩想看就能看的吗?”
“这……俺不知道里面是机密,只是听到怪声才好奇的看了一眼,请您责罚吧!”
魏忠听到机密二字,腿肚子马上又是一哆嗦。
出身军户,常年熏陶,他自然知道窥密不轨的可怕下场,于是二话不说直接跪倒在地求饶。
金发胡人本来就是想逗逗魏忠,见他如此不经逗,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行了,知道错了就好了。你是边大、滇大的小老乡,都是自己的,看一下也无妨。”
“你认识边大!他现在怎么样?”
一听对方提到了边遥,魏忠双眼一下冒出神光。
边遥可是他们庄里的孩子王,当初他们这些小屁孩儿每天都追在边遥、赵朴初的身后。
现在时间一晃三四年,再次听到边大的消息,当然令他兴奋。
“认识?那是相当认识了。边大是某的老队长,现在可是威风的很啊!”
“那你认识俺兄长吗?”
“你兄长啊!……”
吓唬魏忠的正是赫图图,当年他只是一个小马贼,与现在的魏忠一样,每天就是替大家干些杂活。
可赫图图天生乐观,一张巧嘴更是走在哪里说在哪里,天性就爱和人打成一片,所以凉兵们没有他不熟的。
魏忠的兄长魏信跟随苏和大战恶战都挺了过来,眼看就要回乡,却与赵朴初等被人算计,英勇战死在了于阗国。
魏信的事迹,早有先回来的东来卫与魏忠讲过。
但这次从赫图图口中再听,兄长西行路上的点点滴滴都那么真切,最后兄长射尽弩箭,毁掉弓弩,与敌人誓死同归的形象,深深烙印在了魏忠的心中。
“魏小子,你兄长是好样的!你们凉州汉子都是好样的!你将来也会和他们一样的!”
赫图图将努力隐忍泪水的魏忠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
“长官,东来卫是大人的军队吗?你能给俺讲讲大人的故事吗?”
“哈哈!魏小子,杀了某也不敢和你说先生的事情啊!你只要知道先生是东来卫的领袖就行了。
来,你不是想看神鸟吗?一次让你看个够!”
聊别的赫图图可以言无不尽,但触碰原则的事情,他可万万不敢造次。
也许是知道赫图图是个话唠,这次重归中原前,战虎就特意向他下了死命令:关于苏和的事情,一句也不许多说。
掀开黑布一角,赫图图从笼中抓出一只灰鸟递到魏忠手中。
鸟儿乖巧,羽毛柔顺如丝,轻抚之下,它会回应“咕咕”的叫声。
“长官,这是什么鸟?怎么没有见过?”
“这种鸟叫合,极北之地少有,据说是从温岭那边捕到的!”
“为什么叫它是神鸟?它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这是机密,你只要知道它们金贵的很,每只神鸟的价钱都在十金以上就行了!”
“十金?乖乖,那不比一匹健马都贵!”
“所以说你要照顾好它们,千万别让它们出了问题!”
听到自己手中的肉鸟竟然价值十金,魏忠连忙把神鸟放回笼中,有意无意的退后了几步。
“行了,以后白天每隔一个时辰打开搧布,让它们见见光,晚上就不要惊动它们了。
这些都还是雏鸟,喂的饲料也只能是白色袋子里的,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
庙内,苏和来到项小羽身旁,瞧了瞧他的状态,又问孙道灵道。
“孙郎,这小子明天能好吗?”
“应该是无大碍,但最好不要像今日这般长途骑行,不然,某怕他的身体会吃不消。”
“嗯,好吧。明天我们会减半行程,有劳孙郎多多照看他了。”
“先生客气了,这是某的份内之事。”
项小羽平躺在草席上呼呼大睡,除了脸色惨白一些,别的也看不出其他病态。
战虎是按照他们平时行军的速率赶路,压根没有顾及到几位新员的承受能力,所以,苏和马上与战虎重新规划的行程。
“孙郎,按理说应该提前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再出发,可是事出紧急,我身边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只能先上车后买票了。孙郎不会怪罪苏某不懂礼节吧?”
“哪里、哪里!某等师兄弟投奔贵堡,就是为了寻个安生之所。宗堡主待某等如上宾一般,能为他做些事,对于某等师兄弟来说正是求之不得!”
“那样就好,孙郎早些歇息,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孙道灵拱手送走苏和,心中长长的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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