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哒……”
“滴哒……”
“滴哒……”
纹路融开,茶水沿着桌缝流淌下来,一滴滴坠落在地上,桌上的三个字已经杂糅的看不清楚。
纵然展现的不过片刻时间,可他们都看见了上面写着什么字。
金狮门。
敖翎面色一沉,将惊讶掩在面下。
应小川却是面不改色。
文师傅道:“你要问的问题,我已经给出答案了。”
应小川定定的看着桌上的水渍,半晌才将视线挪到文师傅的脸上,说道:“文师傅果然技法高明。”
文师傅不语。
想来夸赞的话语再夸张的都听过,对这轻描淡写的一笔,根本就不在意了。
应小川起身道:“天快亮了,我们也该走了。”
文师傅端起面前的茶杯,掀开面纱,抿了一口所剩无几的茶水,重新放下来,说道:“慢走。”
面纱一掀一落之间,应小川看清楚了她的嘴唇,鲜艳多姿,不点自红,又是一个不需粉黛叠加就足够美妙的女子。
“走吧。”应小川没有停留,继续向门口走去,敖翎跟上。
打开门,果不其然,旗袍女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pos机。
应小川见怪不怪的拿出卡:“直接在这刷卡是吧?”
旗袍女笑道:“方才师傅说了,应先生是熟客,给您打个折。”
“是吗?”应小川眉目展笑:“给打几折?”
“九九折。”
“哦。”
……
刷完卡走下红湘阁,应小川满脸阴沉,敖翎却是跟在身后憋着笑。
“哧……”
应小川忽地停下脚步。
“哎呦。”
敖翎一头撞在他的背上,揉着额头向后退了几步,奇怪道:“小川哥哥,你怎么了?”
“不对。”应小川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她只告诉了我是金狮门的人所为,可没有告诉我金狮门的人身在何处。不行,这钱花都花了,不能花的不划算,我得去问个清楚。”
刚回头走了两步。
又停了下来。
敖翎吃惊又迷茫的看着他:“小川哥哥,你到底在讲些什么……”
应小川盯着红湘阁底下的那块招牌,只见上边写着:所有卦意,一经出门,恕不再答。
敖翎顿时意会了,观察起应小川的神色,唯恐他一会儿生起气来六亲不认。
“罢了。”没想到应小川反应如常,并未作任何纠缠,就决定走了:“不早了,回去吧。”
想到李冕哥哥的魂现在还没有回到身体里,敖翎马上点点头,跟上应小川的脚步。
因车子停在桥上,应小川先打车上桥,再去开自个儿的车,没成想人刚到那儿,就发现桥被封了,一大帮警察站在桥边,在封锁现场。
显然,警察已经知道有车坠河了。
接下来的事与他们无关,应小川过去取走自己的车后,就直接离开了现场。
车上。
李冕的魂魄跟陶桃的魂魄全都从囊袋里钻出来,两个人并排坐在后车坐上,难得和谐。
“刚才桥上来了好多的警察,明天这件事就会上早报吧?”敖翎道。
“没事,小事一桩而已,我爸会摆平的。”李冕淡然的说道。
说完,就问应小川:“大哥,你查清楚了吗?究竟是谁偷袭的我。”
声音是透不出囊袋的,故此方才在红湘阁发生的事情,李冕跟陶桃皆不知晓。
“是金狮门的人。”
“妈的,竟然是这帮龟孙子。”李冕忍不住爆粗口:“这回他妈真的是杀身之仇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应小川冷冷一笑,视线通过后视镜对上李冕的眼睛,神态冷漠:“此仇不报,老子誓不为人。”
敖翎被激起斗志,道:“那我们一块杀上金狮门?”
“别,别急。”陶桃说道:“知己知彼,方能赢,我们得先想办法,调查清楚金狮门的情况。万一对方门下有几百个修行者,我们过去那不是送死吗?”
“倒不怕他门下人多,就怕是有高人坐镇,这才叫棘手了。”应小川漠然道。
敖翎:“小川哥哥,要不然你请崔府君大人帮个忙,先摸清楚他们的底细?”
应小川摇头:“你真当生死簿能随意让我们调动吗?此事无关任务,只是我们私人恩怨,崔府君大人不会徇私的。”
李冕道:“不帮也没关系,咱们自己来,我就不信凭借我爸的能耐,会什么都查不到。”
“你这是个好路子。”
“可是他们是修行者……”
“只要他们没有隐居,修行者就跟普通人没有区别,照样得办身份证,照样得走国家程序。”
应小川点了下头:“小冕说的事,此事先得从你爸那儿入手。”
车子抵达半山腰时。
时间六点整。
天色已经完全亮了。
陶桃跟李冕是见不得阳光的,尤其李冕还是个生魂,要是被太阳灼烧一下,恐有散魂的危险。故而在车上时,应小川就打电话通知了红中。
车子刚刚在院子里挺稳,红中就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过来挡在车门前。
李冕下意识的准备打开车门,可手一使劲,却从门把中穿透了过去。
陶桃笑了他一声:“笨不笨哪,鬼哪能使劲?”
她说完就从李冕身前飘过去,直接穿出车门,站在红中撑开的伞下,回头冲他笑眯眯的招了招手。
李冕忽然牙根痒,用力磨了磨。
应小川从车上下来,见李冕沉着脸仍坐在后车座上,不明所以,挑眉道:“不下车?”
李冕眼一闭,一头从车门上扎下来,待睁开眼时果然已经站在车外了。
有些纳闷的摸了摸身体,毫发无损,就是穿门而过的感觉甚是奇妙,得下定决心才行。看来人做了鬼之后,有很多习惯需要改变。
“走吧,先让你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李冕点点头,往室内走去。
客厅里。
红中在地上放了个担架,把李冕的肉身放在了上面。虽说同样是魂魄离体,但生魂离体跟人死后离体的状态还是大不一样的。
他静静躺在那儿,面色红润,呼吸匀称,就像睡着了一般。
站在躯壳的外边这般打量自己躯体的新鲜事倒还是头一遭,李冕认认真真的观摩自个儿那张胡子拉碴的脸许久,由衷的点点头,说道:“真他娘的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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