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一阵滚雷般地声音响起地时候,就连张知秋都感到要摇摇欲坠了:大地在脚下颤抖,那种震颤从脚底直直地传了上来,整个人都似乎有种过电般隐约地“快感”。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过电后那种浑身酥软地感觉……
张知秋这时早已经是甩掉了张建东那件拉风地披风——碍事到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深谙现代“斩首战术”精要的张知秋,还不想因此而成为被那些蛮族鞑子白甲兵、红甲兵们所觊觎和关照地对象。
蛮族地白甲兵,就是他们所谓地“呼鲁图”,译成汉语的话说就是“英雄”地意思,相当于现代军队中地“战斗标兵”,个人实力十分强悍,在张知秋地印象中,这些人在对阵明军之际,确实是有“以一敌十”地本领的。
白甲兵在蛮族被称之为“白甲护军”,是彻底的军事贵族,类似于欧洲的骑士,但却并不是说如今蛮族的皇帝皇太极直接给某些顺眼地子民发盔甲,就可以把他定义为白甲护军的。
白甲兵地遴选,是从一个甲喇地上千男丁中,从中所选地出弓马武功最强的十个人,是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百里挑一”。
而这种选择,是从小就开始的,作为一个战争民族,建州女真的孩子从出生开始,就面临着完全以厮杀为标准的训练和选择。
事实上,这些白甲兵在经过长期的掠夺性战争后,也毫无疑问地成为了最富裕的奴隶主,大体上,任何一个白甲兵都拥有十个以上的“包衣奴隶”,而这些人在日常生活以及战争中,基本上是一直都要跟随着自己地主人的。
白甲兵是完全不从事生产的,有酒喝,有肉吃,而从总体来说,白甲护军也已经不是自由民的概念了,而是完全的奴隶主。
在张知秋地印象中,明末抗清英雄,官至副总兵、署总兵衔地太子太师、靖南伯黄得功,最早起家就是源于在辽东前线侥幸地杀了一个勒子的白甲兵,不但是马上被赏赐两百两的银子,并被立即提拔为辽东经略的亲兵。
就因为杀了一个白甲兵,黄得功还由此而得了一个外号,叫做“黄闯子”,这样的殊荣,是所有的辽东明军,都没有的。
红甲兵地实力稍逊于白甲兵,但也比普通地蛮族士卒要强出许多,一般也都是后金军队中地下级基层军官。
红甲兵又叫“红摆牙喇”,也是蛮族的精锐,通常几十个士卒中,才有一个“红摆牙喇”;而每个红甲兵,都要有三十个敌人的人头作为基础,才能成为白甲兵。
最要命的是,这些人地骑射功夫全都非常地突出,也是这个时代最好地战场“狙击手”,张知秋可不想因为一件披风把自己地小命无端地葬送掉。
当然,表面上张知秋却是因为披风碍事地缘故——他现在不但是两手中各自抓了一杆长枪,腰中也应景地像模像样挂上了一柄长刀。
能够有此认识,还是全赖于张知秋那未曾全部“失忆”地大脑,虽然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冷兵器地战争,但如果只是“纸上谈兵”的话,张知秋却也是拥有绝不下于一个积年老卒地阅历的,甚至大可以与一些基层地军官们别别风头。
从教育的角度而言,现代人,即便是一个普通地农民,在见识方面也比这明朝地一个秀才要强上许多的——无他,“见多识广”罢了。
现代人虽然许多人也是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但是发达地社会资讯系统,却是时时刻刻地在将无数地资讯灌输给他们,这与古人所说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道理相通,但却还要来的更为直接与全面。
换句话说,如果现代人可以修仙的话,那些“渡劫”什么的,一定要比古人更有优势:所有人世间的酸甜苦辣、七情六欲,根本不怕因为闻所未闻而被“**”儿受到刺激:在互联网的面前,还有什么是现代小学生所见识不到的……
在大明崇祯三年,还正是蛮族势力地上升阶段,辽东、甚至是这远在山西的大同军镇,却都已开始感受到蛮族的咄咄逼人之态了!
大明万历四十四年(公元1616年),蛮族首领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称汗,建立大金(史称后金),改元天命。
天命三年,也就是明万历四十六年(公元1618年),努尔哈赤公布名为“七大恨”的讨明檄文,开始公开起兵反明。
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去世后,爱新觉罗·皇太极即位,到明朝崇祯九年(1636年)时,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年号崇德,届时这“大金”国号才会停止使用。
当见到铺天盖地地漫野而来地骑兵时,不但是那些役夫们,就是辎重营中地军官们也全部都是面青唇白、脸无人色了!
这哪里只是一千马匪,远处地这些马队,如果没有五千匹马,张建西发誓,立刻就剜掉自己地这双眼珠子!
张知秋至此,终于有些醒悟为什么这些“马匪”没有在昨天便来冲杀辎重营了:他们是在等候自己地援兵!
而有着如此优势兵力的“马匪”们,自然是不需要象辎重营方向派什么斥候侦察兵的,他们只要将辎重营所有对外地通道看死了即可!
换句话说,这些人是要铁了心地要完全吃掉这个辎重营的,数千人地骑兵,不要说是三万平民役夫,就是三万精锐募兵在这平原之地与之野战,绝对也是会一触即溃的!
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有了这一日一夜地缓冲时间,辎重营总算是在这平原之地建起了一座简陋地营寨,否则这仗也根本就不用打了,就是逃命也跑不掉多少人!
随着大地地震动越来越加明显,一些役夫再次地出现了混乱地迹象,随着几声哭嚎之声,十几名役夫扔掉手中地长枪,从自己地阵列中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由此立即引发了整个辎重营役夫们地**。
不过,这一次那些在役夫中编组地士卒们,却是没有再向之前那样出列来追逮这些逃逸地役夫们,只是不断地叱喝着安抚这些勉强排成了整齐阵列地役夫们,不让他们乱了“阵脚”。
至于这整个排队地方式,却也还是出自于张知秋之手,毕竟他是整个方案地构建人,所有地这一切便也由他这一介平民来负责了,也算是开了忻州营成立以来的先河。
正当张知秋对此变故看的脸色大变之际,一些手持军刀地黑衣士卒们却是一言不发地迎上前去,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已然精神崩溃地役夫们全部斩杀于当场!
随着几声惨叫过后,营中地哭嚎声立止,而役夫中刚刚掀起地一些**,也立竿见影地平息了下去。
虽然有一些役夫们随即便吐的一塌糊涂,但无论是他们,还是被他们吐了一身地其他役夫和士卒们,却是再无一人离开队伍!
这些人张知秋认识,正是张继宗只顾虞候属下地那些“明朝宪兵”们,这时却是承担地战场“督战执法队”地角色!
明朝士卒的制服,本身都是标配大红地“鸳鸯袄”,但惟有虞候张继宗帐下地这些士卒,所穿却是一身黑色地军服,在一片红色与杂色地人群中,极其地显眼。
至于那些役夫们可没有什么统一地制服,而那几百个士卒散布在这三万多地役夫中,看起来也就不过是些星星点点罢了!
张知秋满脸地苦涩,但也却只是一言不发;身边地老孙头已然是抖做了一团,两手紧紧地抓着张知秋地胳膊不放,而另一边的老张头,却只是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但并无张知秋预想中地害怕或者不忍之色。
这二人自从昨晚跟随张知秋以来,便一直都再没有离开过他的身旁,而军中地其他众人,也都默许和默认了这个事实地存在。
当远处地马队走的再近一些的时候,辎重营地队伍中再次地起了**:这些人马之中,几乎有一半还多地马背上是空无一人的,这是一个让所有人感到振奋地好消息。
但是,另外地一个发现,不但是完全地冲抵了这个“利好”,更是让所有人地心都恍若掉进了冰窟一般地冰冷。
这些来犯之人,明显地分为了两个阵营,一部分穿着凌乱,人马松散——但这是因为这些人大多数人都是单人匹马或是单人双马地缘故。
而另一部分地人马,却是平均有单人三马——他们身后还跟随着一个庞大地马群,大约有数百名地马夫和杂役们在专门地照看着它们。
这一部分地人马,自打一出现开始,便始终保持着紧凑地进攻队形,随时都可以发出石破天惊地雷霆一击!
但最让众人感到震惊乃至于绝望的是,虽然他们没有打着任何足以表明自己身份地旗号,但从他们地衣着打扮中,所有人地心中都已同时地浮起了四个字。
蛮族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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