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拼死打援

鬼子当然会增援，而且很快。就在一团攻取乌衣镇时，南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和滁县警备司令部几乎就同时接到了乌衣镇守军的求援电话。

冈村宁次接到报告后迅速查看地图，很快判断出这又是全椒的“神鹰”部队所为，他果断命令在滁县的西村联队迅速增援，要求以优势兵力包围乌衣镇的支那军队，务必全歼。

不过冈村宁次还是犯了个错误，他以为自己的对手还是象在南京一样，只是出动少量精锐攻击他的交通要道，目的是破坏铁路。因为据他所获得的情报，“神鹰”独立师刚刚开始整训，根本无法执行大规模的作战任务。可是他还是不太了解和他一江之隔的对手，出乎他的意料，对方竟然全师出动攻击浦口！

在滁县的西村敏彦大佐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他对上级的命令感到莫名其妙。明明命令他攻击全椒，可是他所需要的弹药和粮食却迟迟不能到位，上面说必须优先供应前线部队。

没有足够的武器弹药，他不能动。对面的支那军队可不是一般的游击队，甚至也不是支那的杂牌军，这是一支令皇军多次蒙羞的队伍。虽然西村大佐很想冲进全椒把那里的支那人统统都杀光，但军人的理性告诉他，在没有做好充分准备时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结果他的对手却先动了，而且就在离自己十一公里的乌衣镇。“八格雅鲁！”西村大佐又恨又悔，这些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甚至怀疑他们是否上过军校。现在搞得他非常被动，被动得不得不集合队伍准备出发。

西村很想趁此机会直捣“神鹰”的大本营全椒县城，但是放任乌衣镇被袭而不救援，等待他的可能不是勋章而是军事法庭的审判。津浦铁路现在就是皇军的生命，前线每天要消耗无数的弹药和粮食，一旦铁路被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铁路早就被破坏了，乌衣镇南北两侧的铁路被破坏了几百米，铁轨全部被掀翻在一旁。一团四营和六营不仅破坏了铁路，还在乌衣镇快速修筑了野战工事，铁路上的枕木被毫不留情地征用。

西村接到南京方面措辞严厉的电话，命令他率领自己的联队全力救援乌衣镇，全歼对手后掩护工兵修复铁路。

当西村联队到达乌衣镇外围的时候，他的侦察兵给他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对面的支那军队不是小股部队，而是一两千人的主力，而且现在他们已经在乌衣镇两侧构筑了大量工事，正严阵以待。

一占领乌衣镇，宋关虎就拼命抢修工事。他把团部设在镇公所，然后命令通讯兵迅速架设电话线，现在全师的电话可以通到连一级。如果说二团的拿手好戏是拼刺刀，那么一团的绝活就是修工事，他们的工事是陈际帆亲自指导训练过的，在掩体内大量修筑单兵防炮洞，可以有效抵御鬼子九二式步兵炮的轰击。

果不出所料，对面的西村联队展开兵力后立刻下令开炮，不过他们也只有六门步兵炮，虽然连续轰击了二十分钟，但是对一团防御阵地造成的破坏有限。西村大佐当然不会把所有都投入到正面，他调了一个大队由西面攻击，妄图插到乌衣镇南实施包围。

炮声一停，正面防守的一营战士就从掩体内迅速钻出来，进入各自战位。宋关虎没有把一营留下当预备队，因为一营装备最好，而鬼子前面的攻击一定很猛，他担心其他两个营吃不消。

战士们看见了还未散尽的硝烟后面来了大约四五百鬼子，钢盔在夜色下透亮透亮的。

西村一上来就摆开了一个步兵大队攻击正面和东面的车站。两个中队担任正面主攻，一营的战士看见的就是这些鬼子。三百米，没有人开枪。二百米，一营阵地上还是一片寂静，一百米时，枪栓的声音悄然响起。

鬼子刚进到七十米时，一线阵地后面的八挺重机枪率先开火，像八条细长的火龙在夜空里朝日军冲过去，枪声迅速将第一排鬼子打倒，还未等鬼子反应，阵地上立刻响起了更加密集的枪声。这才是日军的噩梦，四百多支半自动步枪的射击频率给鬼子造成了巨大伤亡。还没有接近阵地就被打死六七十个人，剩余的鬼子却没有疯狂冲锋，而是全体趴在地上缓缓前行。

“老一套”，宋关虎在望远镜里自言自语，“传令下去，不能慌，鬼子还要冒头的。”果不其然，匍匐了一会的鬼子又开始站起来冲锋，这种战术对付武器装备不行、火力密度差的部队很管用，可是这回西村联队的这个大队搞错了码头。他的对面是将近五百支杀伤力极大的美制半自动步枪，八发子弹可以连续射击的新式步枪。

“呯-呯”站起来冲锋的鬼子没有一个能冲进地一线阵地前二十米，很多鬼子都是刚一站起就被打倒，连举枪射击的机会都没有。

西村在指挥部听见对方的枪声不妙，赶紧命令重机枪和掷弹筒掩护，把部队先撤回来。他必须做出调整，否则伤亡太大。

鬼子撤下去后，宋关虎命令各营迅速修复工事，准备弹药。他知道刚才只是鬼子一次试探性攻击，更残酷的战斗还在后面。他没有动用阵地后面的六门步兵炮，这些家伙和预备队一样准备到后面用的。

西村知道遇上了硬骨头，尤其是对方的步兵火力简直比皇军还要强。正当他犹豫不绝的时候，南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电报到了。

西村看到电报气得直冒烟，这些支那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打起了浦口车站的主意。他再不迟疑，重新组织兵力后在正面投入了一个大队进行攻击，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乌衣镇增援浦口。

一营正面的鬼子集中了全部12挺重机枪开始进行火力压制，一个大队的兵力随后开始向一营阵地迅猛冲锋，一时间一营的阵地上被子弹打得尘土四起，到处火光。

担任两翼保护的四营和六营也不轻松，他们的正面分别有两个中队，只是鬼子的炮火有限，没有能照顾到他们头上。

乌衣镇东西两侧两公里多的路段上，日军一个联队对“神鹰”独立师一团实施全线进攻，黑夜里鬼子像乌鸦一般黑压压的嚷着冲向一团阵地。宋关虎也不含糊，阵地上轻重机枪一齐开火，冲击的鬼子在弹雨中一排排倒下，后面的鬼子根本不加理会，继续疯狂地进攻。

鬼子人太多了，尽管一营动用了所有能射击的武器，还是架不住鬼子的轮番冲击，首当其冲的是机枪阵地，鬼子的步兵炮没有再进行漫无目的的轰击，而是对准了一营阵地上的所有重机枪阵地，一营很快损失了5挺重机枪，火力大打折扣。

宋关虎就在一营指挥，看见重机枪被毁心痛不已，他要通了其他两个营的电话询问战况，结果其他两个营反过来问一营是否顶得住，需不需要支援。宋关虎没有要支援，也没有动用预备队，只是让人把仓库里的重机枪架了几挺上来。

才第一波冲锋就动用预备队，那以后的战斗怎么办？宋关虎命人清点伤亡，还好，阵亡三十多人，五十多伤员正在被各级卫生员包扎处理，重伤的已经抬下火线。

但是鬼子损失就大了，正面的两次攻击都被顽强打退，已经在阵地前沿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其他两地也没能讨得了好。

西村一看自己轻松就损失去一个中队，他大骂手下的大队长，激动得双手封住衣领扇了几个耳光。

“嗨！”大队长一挺胸，“报告大佐阁下，支那人装备了一种速射枪，能够连续发射子弹，给我们造成巨大伤亡。”

其实，西村早就从战场上的枪声中判断出来，但那又怎么样，如果不能及时增援，自己要上军事法庭的。他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对方的阵地巍峨不动，自己这边反而阵亡那么多。

“诸君，我们刚从本土调来，司令部不放心我们的战斗力，只让我们担任守备任务，但是，你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勇士，拿出勇气出来，打垮对面的支那人，他们就是给皇军多次造成麻烦的部队，一定要歼灭他们，增援浦口！”

西村的鼓动代替不了严酷的事实。随后的几个小时他又组织了六次进攻，伤亡将近800人，也没能攻破对方的一线阵地。

一营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全营已经伤亡了一半，能够作战的只有三百人不到。其中一连由于阵地在最前沿，损失最严重，全连只剩系50多人，多数还带着伤。

他把二连和三连各调了一个班给一连，又命令营手枪排做好战斗准备。

一营的手枪排是宋关虎向师部申请的，目的就是为了弥补近战的不足。全排54人，每人装备六颗手榴弹、一把大砍刀和一支毛瑟手枪。宋关虎想用他们在下次鬼子进攻时进行反冲击。

果然，鬼子又组织了一次进攻，这次又上来两个中队，在炮火的掩护下“嗷嗷”地朝着一营阵地冲了过来。密集的枪声再次想起，所不同的是，这次宋关虎收缩了防线，他命令放弃一线阵地，全部收缩至乌衣镇依托镇墙和壕沟进行防守。鬼子的步兵炮似乎也打累了，已经没有当初的疯狂。事实上，也就是一团这样的部队，只有中央军少数精锐才能与之比肩，如果是一般的部队早就被冲垮了。

一营收缩防御的时候，其他两个团还在阵地上拼命顶住鬼子的攻击，两个团的新兵很多，伤亡不小，不过他们的压力相对要小一些。

四营长邱瑞荃根本不惧怕鬼子，在他面前已经倒下了一百多鬼子的尸体，他防守的火车站东面存有很多日式武器弹药，正好补充四营的消耗。

没有炮火的支援，鬼子的攻击效果大打折扣。因为双方都是一样的武器，而且防守方有一个整营接近五百人，西村却只能每次投入一个中队进攻，要不是四营有很多新兵，恐怕鬼子损失还要惨重。

六营的阵地就在乌衣镇西，依托镇墙修筑了三道战壕，配置了大量的轻重机枪。团长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一营侧翼，避免被鬼子包抄。六营的战斗力在一团中最弱，不仅士兵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而且基层军官也没什么带兵经验，宋关虎没敢让他们顶在正面，那样的话这仗下来六营肯定完了。

六营现在还算好，在鬼子几个小时的攻击下阵地仍然保持完好，但人员伤亡惨重，已经接近三分之二，其中阵亡人数竟高达120人。

又有一个中队的兵力向一营防守的镇墙外围冲了过来，一营在这里只有两个排的兵力，形势万分危急！尽管后面的重机枪猛烈射击，尽管两个排的战士拼命抵抗，有干掉了鬼子几十人，但是剩余的鬼子还是接近了阵地。

绝不能让他们冲到阵地前沿！否则阵地肯定丢失，因为鬼子的拼刺实在厉害。

“手枪排，上！”

早已埋伏在镇门的手枪排已是满腔仇恨，听见团长命令，一起冲了出去。每个人边冲边打手榴弹，五十多米距离，一次几十颗手榴弹准确无误地落在鬼子的头上，冲锋的鬼子被炸得阵型大乱，不得不卧倒躲避。

手枪排一上来就对镇守的兄弟部队大喊：“团长命令，大伙冲出去啊！”霎时间，三个排的战士一起跃出战壕，鬼子并未被吓到，反而准备原地拼刺刀，可是手枪排并不想拼刺刀，二十响驳壳枪在这样的距离上绝对是威力无比，两军搅在一起，守军还是占了上风。

一个中队的进攻就这样被守军的反冲击给硬生生地逼出阵地。

“弟兄们，别追了，回到阵地，收拢弹药！”

攻了大半夜，西村联队已经损失了八百多的兵力，活着的也有一千四百多人因为伤重失去了战斗力。

当然，一团的境况也好不了哪去，全团两千多人已经不到一半，但是宋关虎还留下有两个连的预备队和一个炮连六门九二式步兵炮。

是时候了，该给这些鬼子一点颜色瞧瞧了！宋关虎已经把镇子里的预备队重新编入一线部队，又命令炮连做好准备。

他要给鬼子来个反击，彻底打垮鬼子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