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柳在**翻了个身。游历江湖,天下女子,什么静的、动的,美的、丑的,热情的,冷淡的,装腔作势的、磊落大气的……他都看过不少。
可每每遇上,除去心底暗暗会拿自己和对方相互比较一番,发现均无人超越自己,得意一番之后却再无其他想法。
那些庸脂俗粉,有谁能配得上自己?!
可这次怎么……
一定是娘的药太凶猛了!
司徒柳暗自安慰。
司徒柳脸越来越烫,扑腾一下从**坐起来。
可眼前却总是若有似无的浮现白梅投映下那眸光闪现的明媚笑颜……
久久不散。
骆家家宴,骆夫人坐在中间,左右各坐着骆凌之和蒋桃。
母慈子孝,夫妻恩爱,怎么看怎么和谐美满。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其乐融融,决口不提无故缺席的“大夫人”。
饭毕,骆夫人特地留两人谈话。看骆凌之待蒋桃百般维护,一时欣慰。
“当年桃婉把桃夭托付给骆家,我还担心……现在好了,好了。”
蒋桃发现,这次提到“姐姐”,骆凌之表情依旧,不但没有像以前那样心事凝重,甚至还主动握紧了自己的手。
“娘,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桃夭。”
一番话说得骆夫人异常感动,连连拿帕擦拭眼角。
而这灼灼的告白话语,更是让蒋桃心跳加速,简直不能呼吸。而从这些天的表现来看,骆凌之确实说到做到,怀香小筑让人封闭,此后确实没有再踏入半步;平日里,无论是吃的用的,都特地关照;就算忙得日理万机也会抽空来陪她一陪……
这样的款款深情,一般人很难抗拒,蒋桃发现自己也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
或许也应该勇敢一回?
回家就算重要,但是谈恋爱也是人生大事!她从小承担家庭负担,凡事家庭优先,那沉重的债务问题,家庭生计,几乎都没让她停下来感受周围世界的美好。
每天的起点和终点都停靠在那一张张对账单的多少和数据加减上……
何其乏味,何其压力。
而穿越后,抛开一开始的无所适从,无论是三圣城、骆夫人、宋子英、司徒柳……甚至是窦竹衣,让她一层不变的生活彻底变幻,而这变幻中最温情的一幕就是--骆凌之。
手心真实的热感让她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乱了频率。
蒋桃有些恍惚,电视剧里经常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自问虽然和骆凌之还达不到生死攸关的地步,但是和他在一起很快乐,而自己……也喜欢和他在一起。
如此,不就足够?
“娘,你放心吧,凌之哥哥对我很好。”
话刚说完,就对上骆凌之的眼神,那里面有意外,有欣喜,更有满满的暖意。
蒋桃脸烫得更是厉害,哪想到那些肉麻的称谓,自己也有顺口的一天?
骆夫人见两人表现,更是满意得不得了。
几人聊了半天,不知不觉已经一个时辰。告别骆夫人,骆凌之把蒋桃送回小院。
见蒋桃依依不舍,骆凌之打趣。
“怎么,是要留我不走?”
古板闷骚的棺材脸也会调戏人?
蒋桃瞪眼,下一秒,额头一阵柔软,蒋桃怔住,骆凌之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
蒋桃推拒,瞥眼就看到听霜站在花树前探头探脑,捂嘴偷笑。
骆凌之却分毫不乱,淡定地往听霜那扫视一眼,不慌不忙地替她拢了拢雪帽,俯身一句: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晚上……记得关窗。”
骆凌之走出小院,忍不住回头往后看
了一看,雪地里,蒋桃还是打着灯笼依旧站在原地,心底一动。
见自己望过去,那边大大挥手了几下。
骆凌之又深深看了一眼,连自己都没发现什么时候唇角已经勾起。
正厅,骆夫人还没有睡,此刻正心神不宁地数着佛珠,平常摸透了的珠串,偏生现在闭眼数了几次都数目不对。
骆凌之走进屋时,立马察觉到她的忧虑。
“母亲唤儿子前来,所为何事?”
家宴散后,骆夫人暗地里朝自己打眼色,显然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在蒋桃面前讲。但母亲待桃夭那么好,到底有什么居然要避开,骆凌之也想不明白。
骆夫人放下佛珠,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了回去,随意捧起桌上茶盏喝了一口又放下,如此反复几次,终是受不了儿子探究的眼神,她才迟疑开口。
“凌之啊,你觉得……司徒姑娘怎么样?”
骆凌之动作一顿。
“司徒姑娘虽为女儿身,但为了武林大义,胸襟宽广,牺牲小我,儿子敬佩。”
骆夫人显然不满意儿子的说辞。
她凝眉瞅了骆凌之半晌。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
就算再迟钝,骆凌之也多少明白了骆夫人的用意,他有些不高兴。
“母亲您到底要说什么?”
“凌之啊,你和桃夭现在逐渐好转,娘心底是十分高兴。可是……”见儿子不耐,她又斟酌着片刻。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司徒姑娘到底是女儿家,这样巴巴地大老远嫁给你,又是奉旨成婚,难道……你就想让她这样一辈子?”
骆夫人到底心软,一开始看萧颦颦母女二人太过强势,而“乖巧无依”又成为众矢之的,自然出了护短的心,无论明里暗里都向着姜桃夭。可现下半月过去,盟主小姐,儿子并桃夭三人却出现了质的突变,原本的道旁苦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儿子上了心,而美丽自信的大小姐却节节落败……
如果司徒柳遭冷落后表现得咄咄逼人,骆夫人定不会动恻隐之心,然却不哭不闹,至多只会黯然地跟在两人后面,这多少就让人有些过意不去了。
再者,从一个女人的心理上说,司徒小姐完全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骆夫人一时进退两难。
司徒柳一觉醒来,已经午后天明。离开了盟主府的管束,更没了与蒋桃同住的肆意,这日子瞬间变得散漫了很多。
他散着头发走到窗前,正思索着今日蒋桃会出现的路线时,推开窗户,却见院中方亭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听到这边动静,那人回头往这边望。
司徒柳怔了一怔,笑得有些勉强。
“……骆兄,你怎么来了?”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司徒柳的闺房大门才被推开。
谨遵盟主夫人教诲,丹霞居除了几个孔武有力的洒扫婆子,半个丫鬟也没有出现。骆凌之在寒风中,硬是皱着眉头喝完了两壶开水茶叶混合零落的大红袍,才总算见到自己穿戴整齐的“大夫人”。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本以为司徒柳磨磨蹭蹭应是梳妆打扮,盛装出席。可本人出现时,却只是黑发简单束起,一袭紫袍也简洁利落,却是平淡朴素的摸样。
骆凌之回忆了下,似乎自从蒋桃搬出后,司徒柳的着装风格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边的司徒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骆兄这次来……是……”
“哦,是这样……”察觉自己的唐突,骆凌之脸上也有些窘意。
“宫里送来一些布料和首饰,我也不知道姑娘你喜欢什么,所以就……”他指了指身后四口棕色方箱。
提到穿的戴的,原本有些僵硬的司徒柳顿时就生动了起来。
他施施然走过去,把箱子一一打开,除了两箱珠宝之外,另外两箱均质各色绫罗,五光十色,流光溢彩。
“这些都是给我的?”
见司徒柳爱不释手的摸样,骆凌之一时迟疑。
他因母亲说自己冷落了司徒姑娘,于是打算送点珠宝安抚下,而送给司徒柳,自然也不能少了蒋桃,可那一些衣服饰品,骆凌之挑了半天,却都觉得长得差不多,实在挑不出几件,索性打算把全部送来给司徒柳,让她帮自己选几件送蒋桃,至于剩下的,就当给她的答谢加赠礼。
但看现在这架势……
司徒柳何等聪明,怅怅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把箱子一一盖上,大度道:
“既然阿桃还没有挑,就让她先选吧!”
“这倒不用……”骆凌之在原地走了几步,憋了半天,才红着脸拱手公事公办道,“能不能劳烦姑娘帮在下选几件……”
听说过让收礼人还挑出东西再送人吗?
司徒柳一听心中瞬间不爽,从小唯我独尊,虽说老爹和两个哥哥刻薄了点,但还不是迁就着,这才“嫁”出来几天,竟然会被这样!
大小姐第一次觉得当女人的不好处,若是换成自己当男人,娶几房媳妇,回到家里还不是众星捧月,哪里搞的如此憋屈谨慎还看人脸色!
就像姜桃夭如果是他老婆,他一定会选好穿的戴的让她焕然一新,免得老是穿得土里土气到处丢人。
比如她老是喜欢穿什么粉的白的,太不精神了,鲜艳点才衬得脸色好;还有那些俗不可赖的廉价珠花,京城淑女才不戴这些假的呢!就算在非鲜花时令季节,还是簪温室里工匠精心培育的反季节鲜花,三圣城女人太少就是不好,算了,这些亮晶晶的宝石翡也不错,出门会客访友也不会失礼。
司徒柳正胡思乱想,却听骆凌之一声如释重负的道谢,回神过来才发现刚刚不由自主居然已经选了几匹布料并几套珠翠,无论是这鎏金宝石发簪,还是那暗纹绣桃红烟罗,都和蒋桃目前的着装风格出入太大,但她肤白杏眼,穿上这些一定是极好的!
花树下少女窈窕,清纯中透着一丝妩媚,回头微笑:“司徒公子~~~”
司徒柳浑身一凛,赶紧扔下手中的布料。
骆凌之却没有发现他的不对,招呼人把东西收好。
“就先这些吧,剩下的还请姑娘笑纳。”
见骆凌之要走,司徒柳心不在焉地挽留了两句,漫不经心地把骆凌之送出丹霞居,突然想起。
“对了,骆兄,别告诉阿桃这些东西是我选的。”
骆凌之有些惊讶,但想起白日里,蒋桃对司徒柳的表现顿时也有些愧意。
“……是桃夭太不……”
“不光她的事!”
司徒柳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也觉得有些不妥,果然骆凌之的眼神中已带上了疑惑与探究,一副要知道原因的表情。
司徒柳咳嗽两声,不自然地别过头,“先不说这个,骆兄还是快去给阿桃送东西吧,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那个笨蛋女人见到棺材脸当然会高兴,可是,不知为何,他自己却不高兴。
司徒柳心里空落落的。
于是骆凌之也拱手告别,见司徒柳表情怅怅,走了两步,想想还是回过头来。
“司徒姑娘,在下说过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当下……你我的婚约暂时还不能解除,若是姑娘有了意中人,不妨告诉为兄,有朝一日,定当让姑娘清清白白与心上人喜结连理,双宿双飞。”
公然让自己的老婆爬墙,还说得这么坦**,也就只有骆凌之了。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以为本……是那么容易打发吗?
司徒柳错愕了一下,过了三秒,突然笑了:“那就谢谢骆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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