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尚未被放逐的“圣徒”

那个“巨人”的长相其实也倒没怎么凶神恶煞，发型也没有像后来那般特立独行。只不过当时十岁的韩硕还是总觉得看不清处那位的外貌。

因为那个人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昂着头的，用后来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这人的缺点就是牛B。对，太牛B！”

韩硕知道，这个人叫马健。此时在双杠上压腿的马健应该还顶着个师大附中学生的身份。虽然他早已经在四年前就加入了省青年队，一年后升到了省篮球队。

按说这人现在应该在体工大队那边进行常规训练才对，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应该在北京去参加国青队的训练。可为什么连续几天来，韩硕总能在师大的体育场遇到他呢？韩硕对此相当的疑惑，可是他认得马健，马健却压根不认识他，就算想问也无从问起。

不过很快韩硕的疑惑就消失了，因为他注意到了到了马健右手有些不自然的动作，那明显是扭伤之类未愈的模样。其实马健掩饰得很好，他并没有在附近的篮球场上打球，也没有去玩单双杠，他只是在韩硕旁边压腿而已。

并且在看到小学生模样的韩硕挑中了这最矮的双杠之后，马健还特意让出了双杠的一端。

单单从这点看来，他是个性格还算不错的人。

这令韩硕感到很疑惑，因为他对马健的认识大多来自于新闻报道之类。虽然在上辈子的1996年，马健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曾经带着若干保镖经纪人人类去过韩硕他们学校，他们班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见面会，但是当时的韩硕还是个篮球的门外汉，而且那么伪正式的场合下，还不是什么除了身高长相外都看不出来。

在那些“能看出些什么”的新闻资料里，马健是一个很有个性，或者说很自大傲慢的人。

资料里1988年的他，是一有机会就敢于在两米一零的大个头顶扣篮的人，并且还是屡次。

“幸好那个时候，国家队里身高两米二八的穆铁柱已经退役了。”曾经有人带着庆幸和遗憾的语气这么说。在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过了巅峰期的马健在球队里正被要求去看防当时已经崭露头角甚至即将如日中天的姚明。

……

不过无论是资料里狂妄自大的马健，还是在现实里和韩硕同处双杠两端的，活生生的马健，都和韩硕没有多少直接关系才是。韩硕无论前生今世也从来不是追星族，看到一个名人在眼前出现，稍微激动那么一下也就算了。而且现在的马健甚至还没进国家队，要想追星也稍微早了点。

于是韩硕继续每天心态平和地去师大运动，有时候能遇到那位巨人，有时候遇不到。两人就算有时候在双杠旁边打个照面，也顶多是点头笑笑而已。

十年都没有怎么锻炼过的身体，不是短短几个星期就能折腾到肌肉爆棚的。更何况韩硕每天也不过是有一个多小时的自由时间而已。所以虽然他其实很想和马健接触一下，甚至亲眼看看对方在篮球场上的英姿，但也就停留在“想想”这个程度而已。

至少目前为止，他和马健连前世的“校友”都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看见身高两米的巨人没有吓哭就不错了，还主动跑上去搭讪的话，恐怕会被人家直接当成神经病吧？

而且，就算上去搭话，又能说什么？

“恭喜你进入国家队？打败韩国人？和梦之队交手？参加NCAA，差点进入NBA……”

依然是神经病的典型症状！

可话又说回来了，韩硕实际上对1988年的马健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此刻应该已经入选了国青队之外。

现在的马健，理论上连国家队的“第一大前锋”都不是。

现在的韩硕呢……这个话题完全就可以放在一边了。

所以，尽管韩硕对自己的这位老乡，校友，拥有诸多头衔的悲剧式英雄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那起码也是对着他前生的那个马健，而不是现在这个刚十九岁左右意气风发的马健。

如果十多年后的马健会被冠以“被放逐的圣徒”之名的话，那么现在的马健甚至还没有接到美国大学跨洋发来的奖学金保证。自然也就没有被某些篮协的官员所嫉恨……

而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巨人，除了面孔身材和肌肉水平和十多年以后有些相似外，其他的东西可实在差远了。除非是和他谈健身，谈一个肌*子在众多柴火堆里如何轻松地七进七出……

可惜的是，现在的韩硕自己也不过是根火柴棍。谈健身谈运动他虽然有话说，可惜对比他自己的年龄和身材的话，肯定是没有半点说服力的。

现在的韩硕恐怕在罚球线都未必能将篮球投进去。

意识到这点的韩硕又开始郁闷了，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样子。

曹丽芳并不知道这是韩硕运动过量造成的结果，还以为是他自己私下弄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时控制不住时间玩过了头。再或者，是又看上了哪个班的班干部……

于是小美女同桌旁敲侧击甚至直截了当地问了好些次，直到确信旁边那死人确实是劳累过度才罢休。结果上学时间也得不到安宁的韩硕越发憔悴起来，以致于某次在双杠旁边锻炼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马健比平时多看了他好几眼。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韩硕同学郁闷地想着，“人家重生都混得风生水起，为啥我这里就想要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都这么难呢？！”

没有主角模板金手指傍身的韩硕迷茫了好几天，甚至差点就把数学竞赛的事情忘记了。

好在六年级那位许老师很是认真负责，他并没有忘记四年级这位数学天才的存在。所以在本学期进行到某个时间的时候，许老师组起了小学里的新一届数学培训班，并且打发楚蓓蓓这样的大干部去召集韩硕前来。

韩硕在背后曹丽芳的怒视之下，跟着楚蓓蓓三拐两拐来到了学校阅览室旁边的一个空闲教室里。在那里，他看到好些个五六年级生正围在一台机器的旁边。

“没有见过电脑吧？”看到韩硕的惊疑眼神，楚蓓蓓略有些得意地说到。

“什么破电脑，七十年代的苹果二而已！”韩硕无声地嘟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