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喻喜怒难辨,夹了一块大排,恶狠狠咬了一口,汁液横流。
周意盯着她那夸张的动作,唇上不由一痛,心里一个激灵,赶紧收回视线。下嘴真狠,没轻没重的,他可从来不舍得弄疼她。
“你该不会想说是我咬的吧?”她柳眉倒竖。
“别说疯话。”周意头一次感到被抓包的心虚。
李言喻把筷子插进米饭里,古怪地看了他两眼,扬声疑惑道:“……你娇羞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周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是没关系。”
反正不是就好。
李言喻睨了他一眼,不说话了,埋头扒饭,心里不是滋味,看见他就烦。
周意听完这话,有口难言。
其实本想趁机好好渲染一番,结果一时嘴快把路堵死,气得不知说什么是好。果然她不记得昨晚对他干了什么。心里的失落和忿忿涌起来,又落下去,再涌起来。
他萧瑟坐着,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甚至埋怨起自己来,被个醉鬼亲了摸了,就生出这么多期盼与牵挂来,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不过是亲了一下,他就恨不得洗手作羹汤把她伺候到天荒地老,真够贱的。
再看看她,占了他天大的便宜,又亲又咬又搂的,结果她倒好,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终日饱食,无忧无虑,一点责任也不负。倘若贞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价值,那他现在就是一文不值。
果然,只有没良心的才会招人爱。
“昨晚的事你一点也想不起?”他放下筷子,越想越委屈。
“什么?”她一脸惘然。
周意瞬间就失去了谈话兴致,低头不想搭理她了。
“明天晚上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她问。
周意瞥了她一眼,“怎么?”
“不想欠你。”
“红烧肉、狮子头、佛跳墙、卤水鹅肝。吃完你就去冰镇两只啤酒杯,我还要喝啤酒。”周意故意报了一串工序难、费时间的菜名。
“只会西葫芦面片汤,就这个吧。”李言喻做了决定。
“……”
两人相对而坐,继续吃饭。
“对了。”李言喻含糊道,“房东什么时候修空调?”
“夏天高峰期维修师傅比较忙,还在排队。”周意说。
李言喻点点头,思忖道:“那今晚只能先克服一下了。”
大排烧得又嫩又好吃,她忍不住多吃了一块,感觉这些日子都长胖了,他的手艺突飞猛进。
“睡我房间,我睡客厅的沙发。”他说。
李言喻握住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摇头:“客厅很热你怎么睡?”
“我不怎么怕热。”
周意慢条斯理地夹菜,但话音刚落,鬓边挑着的两滴豆大的汗珠就滚了下来,砸在他手背上,带出一条水痕。
空气都沉默了。
李言喻也学着他的刻薄劲儿讽刺道:“你要是掉进河里,嘴都会先沉下去。”
周意没说话,似乎在思考怎么反驳。
“要不,”
李言喻沉吟了一下,目光直视他,鬼使神差地说,“你把你房间的沙发借我?”
周意抬起头来,眼神里忽然就含混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良久问:“那我睡哪里?”
李言喻奇怪了,“我只是借你的沙发,你睡你的床啊。”
周意默不作声。
“可以吗?”她又问。
不可以。
当然不可以。
这绝不是一个好提议,她要睡他房间,他还睡个屁。他克制着、隐忍着、排斥着,心里反复斟酌,思考着要如何不着痕迹拒绝,又不至于令她太过受挫,他的目光渐渐坚决。
然后,低头发出沉沉一声“嗯”。
“行。”
李言喻随口应下。
一阵沉默过后。
“昨晚我喝醉了,”李言喻斟酌着措辞,犹记得昨晚是躺在了客厅地毯上,根本没力气卸妆,早上醒来脸却干干净净的,还好好躺在**,就不由人引人深思。
“后面是怎么了吗?”
周意闻言却没看她,闲闲笑了一声,低颈用调羹给她盛了一碗冬瓜汤,道:“你还好意思问。”
他把碗递过去,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抬眼,然后伸出修长食指,在薄唇上那深红结痂处一指,理直气壮道,“你干的。”
李言喻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一个“你看我像是傻逼吗”的表情来,抿着唇说:“刚刚还说跟我没关系,现在又诬陷我。”
她嘴上淡然,但心里却冒出一点不知所谓的欣喜,想想也是,明明她昨晚回去就看见他躺在沙发上,也不可能半夜跑出去被什么人咬伤了吧?
当然,也不能否认他在办公室跟别人乱搞。
周意好整以暇道,“我刚刚否认,是为了给你留面子,以后好相处。但是我细细一想,越想越气,忍不下去了。”
李言喻鼓着腮看他。
“你躺在地毯上,是我把你挪回房间,还帮你卸了妆,这你总得认吧?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难道还能爬起来卸妆?”
李言喻心里一个咯噔,卸个妆倒了半瓶卸妆水,用了半桶卸妆棉确实不可能是她的手笔。她眨了眨眼,默默消化着。
周意从她表情里捕捉到了一丝慌乱,继续说:“这期间,你对我先亲后摸,上下其手。我当然是抵死不从,没想到你竟然恼羞成怒,把我强摁在**强吻,还咬伤了我,我背上还被你挠出血了,痛得很。”
李言喻瞳孔地震。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添油加醋,问:“要不要验验伤?”
李言喻握紧了调羹,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用不用。”
“真是看不出来。”周意痛心疾首地摇头。
“表面上文文静静,喝醉了就满嘴污言秽语,”他啧了一声,“譬如什么‘上你一次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好挣扎’,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不是我抵死不从,昨晚估计就被你吃干抹净了。”
李言喻默默放下调羹,拿过旁边的可乐咕咚喝了一大口。五雷轰顶,晴天霹雳,以后真的不能再喝酒了,果然酒后吐真言,这种荤话想想也就罢了,怎么还对他说出口来了?
可怕。
好可怕。
但心虚归心虚,嘴上坚决不能认。
“我朋友都说我喝醉了很安静,怎么可能说这么多话?”她语气沉着平静。
周意闻言却挑错了重点,警觉追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你还在什么男人面前喝醉酒了吗?”
“你别乱发挥,”李言喻揉了揉眉心,软声说,“反正也没把你怎样,就……就算了吧。”
“又亲又摸还叫没怎样?你这态度就很不端正,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周意故意拿乔作态,等着她接话。
李言喻叹气,“你想怎样?”
“咬回来。”他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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