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醒醒。”
有人在喊她。
被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掌抓住的前一刻,唐柔猛地睁开眼,急促的呼吸。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她陷入不可名状的恐惧,难以抑制地颤抖。
一双手把她拉进怀抱中,有人轻声喊她,从背后抚摸她的背脊,“柔,你怎么了?”
“别碰我!”
唐柔猛地挣扎起来,条件反射地抗拒。
对方忍受着她的捶打,一遍又一遍抚摸她的长发,轻柔呼唤她的名字。
“柔,是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语气是难以形容的疼惜。
伴随着一些细碎的,安抚性的亲吻。
一遍又一遍安抚她噩梦初醒的失控。
“没事的,我在这里,我在陪着你。”
“柔,别怕,你很安全。”
柔软的被子环在她身上,略显冰凉的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像拥抱一只受伤的猫咪一样拥抱着她,温柔又小心翼翼。
唐柔终于回归一些理性,在浑噩的之间,辩认出了对方的声音。
“兔子?”
“是我,柔。”少年露出温软的笑,可惜她看不见。
他尽力伸控制着手臂的力度,把受惊过度的饲主极尽温柔地抱在怀里,温声细语,“柔,别怕,不要怕。”
温柔得让人心碎。
好像在抱一块破碎的瓷器。
“你在这里吗?”
她声音沙哑,眼睛看不见。
“对,我在你身边。”
少年俯下身,忍不住去嗅她的气息,感受着怀里清瘦温热的身躯,抿紧唇,悄悄在她发丝上吻了吻。
一触即分。
没想到唐柔伸出手,从他紧窄的腰间环过,主动抱住了他。
“别走。”
有些发抖,又在哽咽,“对不起。”
手指攥紧了少年的T恤,头埋得更低,贴着他怀里呼吸不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兔子,我……对不起。”
被击中的震颤感顿时席卷了少年的脑海,他差点把嘴唇咬出血,才按耐住这一刻的狂喜。
他感受到了饲主这一刻对他的依赖,心都跟着变得饱胀,因为甜蜜而发疼发酸。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贯穿了他。
“柔,我不会走的。”
骨节分明的手抚摸她的长发,悄无声息地扣住了她的后脑,生怕她从自己的怀抱中离开。
他怎么可能会走?
不可能,永远都不会。
“柔为什么要道歉?”
“我刚刚是失态了,让你疼了吗?”
唐柔的声音有些闷,从他胸腔处传来。
她指她刚刚乍醒时的捶打。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疼了。”
太疼了。
每一寸皮肤都被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明明贴在一起犹觉不够,还想和她更亲近一点,最好能藏进身体,融进血液。
果然,她更加内疚,一动不动地贴着他的锁骨,又低低的,“对不起,兔子。”
“没事的,柔。”抱着她的手缓慢收紧。
少年垂着眸,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眸色逐渐幽深,泛起病态般的猩红。
“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他贴着唐柔的脖颈,亲密无间地粘着她,肆意地感受着这一刻的愉悦和颤栗,潮红一点点爬上耳垂和眼尾。
又开始了。
他又要变得奇怪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被碰到的地方又烫又痒,很难耐。
不能继续抱着她了。
会失控。
少年竭力的克制住自己,抽回手,“我给柔倒水。”
可没想到,唐柔抓住了他。
是手。
人类柔弱的手指贴上他的掌心,足以让他僵硬在原地。
好温暖。
好……柔软。
少年不动了,眼珠如生涩齿轮,缓慢转向她。
“能不能先别走……”
唐柔声音艰难,有些难堪,“就一会儿。”
她看不见,在黑暗中,脑海不断回闪着那些血腥的画面。
这句含着请求的话音听起来小心翼翼,让某些人艰难筑起的自控力轰然崩塌。
怎么会有人主动跳入陷阱?
身旁的床垫塌陷一块,少年挨着她的腿坐下,握住她的手,“我不走。”
指尖落上了柔软濡湿的触感,被含咬了一下,像碰到了滑腻的果冻。
唐柔僵了僵,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触感就消失了。
“柔,我永远都不会走。”
少年的声音近在咫尺,像贴着她的耳廓,又轻又哑。
勾得她后颈发麻。
冰凉的手指一根根包裹住她的,摩挲交缠,禁锢出再也挣不开的牢笼。
他伸出另一只手,从她肩膀后环过,越过胳膊从背后揽住她,握住她另一只手。
远远看上去,就像他把唐柔搂进了怀里。
唐柔感受到他在发抖,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事,我很高兴……我在开心,柔。”
少年压不住眼底汹涌疯狂的占有欲,贪婪的凝视着她尽在咫尺的白皙脸颊,忍住咬上去的冲动,深深呼吸。
所幸,她看不见。
“你可以再依赖我一点,多依赖我一点。”
像个天真又懵懂的猎物,比他养的那些兔子还要脆弱。
狭长的眼尾压抑到快要沁出血。
“是你不让我走的。”
他的声音低哑,贴着唐柔的脖颈,用高挺的鼻梁蹭过她细软敏感的皮肤。
“不要忘记这句话,我永远,都不会放开柔了。”
.
有女侍者进来换床单,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雪白的被褥被染得斑驳,人不在**。
她大着胆子,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去。
发现那两道人影坐在落地窗边。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住了绝大多数光芒,依稀透过来的暖光勾勒出那两个人的轮廓。
被认为有严重洁癖,极其孤僻的美少年,正抱着清瘦可怜的身影,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对方似乎睡着了,一头乌密的黑发垂下来,被少年拢住,握在掌心。
女性原本变异的半边身体奇迹般地缩水了,恢复了人的轮廓。
只不过肤色比另外半边深一些,像没恢复完全的疤痕。
清瘦的背上,环过一双手臂,少年脸上露出痴迷与沉醉,唇角湿红,勾着惑人的笑。
抱着怀里的人,垂下头,轻柔地在她发丝间落下亲吻,又忍不住启唇用舌尖勾住一缕,含在唇齿间,细细研磨。
痴迷到病态。
如果是一般人,做出这种行为只会让人觉得恐怖,可这种神情出现在他那张隽美惊人的脸上,只让人联想到罂粟。
有毒的罂粟。
令人着迷的罂粟。
女佣告诉自己别看了,明明觉得危险可怖,可无法控制自己黏在他身上的视线。
他真的……很美。
所幸少年眼里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所以偷偷看两眼,没关系吧?
正这样想着,忽然感觉喉间传来一阵刺痛。
她抬手去摸,在脖子上摸到了一道湿热的裂口,却很奇怪,没有血迹。
她受伤了吗?
紧接着,女佣感受到自己被冰冷生硬的东西,一圈一圈缠住身体,捂住口鼻,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直安静坐在窗边的少年开口了。
“别弄脏屋子,喂牧场那些兔子吧。”
有人低哑地嗯了一声。
阴影处出现两条面容一模一样的蛇尾青年,上半身是人,皮肤青灰可怖,没有眼睑。
粗壮可怖的长尾卷住缓慢停止抽搐的女佣,将其拖了出去。
少年怀抱着自己的饲主,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托着她的后脑,让她睡得更舒服。
“别怕。”
他笑得柔软无害,温和的外表没有攻击性。
像纯洁无瑕的白纸。
“没有人看你。”
饲主说过的,她不想被人看到。
他很听话,很乖。
会把她藏好,藏进怀里,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的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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