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没想到粟耘竟然敢跟自己提条件,不过看着少年脸上神秘的笑容,倒是挺可爱的,一颗心也就软了下来,笑道:“那你说来听听,若是老太婆我能够做到的,那便可答应,做不到的话,老太婆答应了你也是无用。”
粟耘听罢笑起来,“老夫人如此爽气,我自然也不会为难老夫人,只是希望老夫人不要再让将军为难,将军皇命在身,出征在即,不可逆转,老夫人不同意将军出征,让将军实在为难。”
老夫人的脸色微微沉下,变得凝重起来,长叹了口气道:“孩子啊,不是老太婆要为难猛儿,而是老太婆也有自己的苦衷,这件事我实在很难答应,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那如果我将老夫人的苦衷解决了,老夫人可否让将军出征?”粟耘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自信地道。
老夫人摇头,“孩子啊,你是不会懂的,这件事你没有办法解决。”
“老夫人多虑了,粟耘真的有办法解决,老夫人担忧的是将军的性命,老夫人并不担忧将军死在战场上,因为老将军也是战死沙场的,那是英勇的死法,老夫人担忧的是将军不是死在战场,而是被奸人利用了,背叛皇上最终还被处斩。”粟耘平静地说着。
老夫人却惊得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老夫人的身边的奴婢见老夫人如此模样,吓得脸色都白了,她指着粟耘道:“你大胆,竟然敢对老夫人说这种话!”她说着转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莫要生气,咱们现在就将他赶出去,让将军来处置他,来人!”
老夫人的手臂按住身边奴婢的手腕,摇头道:“不必!”她在奴婢的搀扶下,又缓缓地坐了下来,气息微乱。
奴婢忙给老夫人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他面前道:“老夫人您先喝点儿水。”
老夫人接过奴婢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缓和了一些气息后,看向粟耘,对方仍旧面色稳稳地坐着,抬头与老夫人对视,并且礼貌的冲她一笑。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此事?这件事绝对、绝对是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的。”老夫人用丝帕抹了一下额上的汗珠儿。
“为何不可能被任何人知道?”粟耘脸上挂着一丝笑道:“因为这个是老夫人做得一个梦,对吧?”他脸上的笑容更深。
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种事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是头一遭碰到,自己的一个梦,一个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梦,来了个初次见面的少年,竟然将自己做的梦如此清楚的讲了出来。
“梦自然是不会被人得知的,老夫人,梦也不会成真,梦就只是一个梦,哪怕它再真实,它也只是一个梦,或许是您太过担忧将军,故而做了这个梦,一个不会成真的梦,老夫人更无须为这个梦而伤神费心。”
粟耘的又一句话说中了老夫人的心思,就是那句‘哪怕它再真实’,没错,一直让老夫人无法释怀的便是这个梦太过真实,她这辈子从未做过这样的梦,真实的就像是在眼前发生的一样,做梦的当天晚上老夫人惊醒的久久坐着发呆,之后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
“粟耘对吧?你叫粟耘,你究竟是什么人?”老夫人凝眸盯着粟耘,愣怔一时道:“难道你是粟太傅的嫡孙?”
“是,就是粟太傅的那个痴儿孙子。”粟耘嘿嘿一笑道,一点儿都不在意。
老夫人的眉拧起,愈发地觉得诡异,“你……真的是那个粟耘?那又怎么……”
“这个是粟耘的私事,告诉老夫人也没什么,只是为了家宅安静,便避之锋芒而已,不过最后还是未忍住,受人欺压的日子不好过。”粟耘苦笑一下。
粟太傅是朝中名臣,他们家的情况几乎所有人都知晓,老夫人对粟耘点点头,倒也理解他话中之意,“你说得老太婆懂,只是你又怎么会知道老太婆的梦呢!”
粟耘起身,对老夫人拱手施礼,道:“粟耘不想对老夫人欺瞒,但有些事也请老夫人为粟耘保密。”
“孩子啊,你坐,坐下慢慢说。”老夫人一脸慈爱地道,看着粟耘年纪轻轻就如此本事,心生喜爱。
粟耘道了一声是,坐回到椅子里,“粟耘偶尔也会莫名的有一种能力,便是预知未来之事。”
老夫人一惊,瞪大眼睛似有些不信,“你是说这些事,是你早就预见到的?”
“是。”粟耘点头称是,他也只能这样说啊,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死过了一次,重生了之后年轻了好多,对于后几年的事也都提早知道了。
“那……”老夫人激动的身子前倾,问道:“那你可预见得到猛儿出征后的情形吗?”
“能的。”
“猛儿会如何?”老夫人颤声问道,喉咙口一阵发紧。
粟耘笑道:“老夫人无需担忧,将军凯旋而归。”
“你是说猛儿会得胜归来?打胜仗了?”老夫人松下一口气,但额头上仍然挂着细密的汗,心里咚咚地跳得七上八下的。
“是的,所以老夫人请放心,当然要是老夫人愿意相信在下说的话。”粟耘对老夫人意味深长地一笑。
老夫人渐渐地静下心来,细细的思索,虽然粟耘的话让她很难相信,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但粟耘却将她的梦完完全全的说了出来,从这一点看来,粟耘的话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老夫人可以考虑一下,粟耘本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来,只是不想见到将军为难,若是老夫人能够想明白,不再阻止将军,那么将军日后前途无量。”
现在已经得知粟耘能够预知未来,虽说这种事令人难以置信,但老夫人的心却是愿意相信粟耘有这种能力的。
“老夫人若是没什么事了,粟耘也就先告退了。”粟耘说着起身要走。
老夫人忙道:“等一下。”
粟耘转头,对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放心,此事我并未对将军明言,只说了可以打开老夫人的心结,老夫人不愿意让将军知道,在下是不会说出此事的。”
老夫人一怔,自己的心思粟耘果然是知晓,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老夫人让自己的贴身奴婢送粟耘出来,此时楠猛带着粟可仁也在院子里逛了好,站在门口等着了,见粟耘出来,忙迎上前去问:“监军,老太太怎么说?”
粟耘微微一笑,“老夫人还需要考虑一下,不过将军放心,此事准成了。”他十分自信地道。
楠猛见粟耘如此有信心,跟着嘿嘿笑了起来,道:“哎呀,监军果然是本事,监军以后有何事只管来找楠猛,楠猛定然全心全力为监军排忧。”
“将军客气了,都是为皇上办事的,我也只是不想看着将军为难而已。现在既然此事已经解决了,那我也先告辞了。”粟耘对楠猛一拱手。
“监军,就在我府上吃顿便饭吧,我开坛好酒,咱们好好的喝一顿。”楠猛说着又看看粟可仁,希望粟可仁帮他说句话。
粟可仁凑近粟耘道:“大哥,要不咱们就留下来?”
“你留下吧,我之后还有些事要做。”粟耘说着转向楠猛道:“多谢将军盛情,不过在下还有些事要去办,耽误了还真有些麻烦。”
听粟耘说得真诚,楠猛也不好多留,忙道:“好好好,那就改天好了,反正日后这种机会多了,可别耽误了监军办事才好,监军这边请。”
楠猛将粟耘他们一直送到将军府外,还要给他们准备车马,不过被粟耘婉言谢绝了,楠猛这才没有坚持。
出了将军府,粟可仁跟在粟耘身旁又走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安排的马车,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就这样走回去啊?”说话的同时,肚子还叽里咕噜地叫了起来。
粟耘扫了粟可仁涨红的脸一眼,道:“饿了?”
“当然饿啊,日头当空了,早就过了午饭的时候,你去和老太太一聊,就聊了那么久,我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粟可仁抱怨道。
粟耘白了他一眼没言语,粟可仁可忍不住了,追在他旁边说:“大哥,你想把咱们饿死啊,不饿死也要累死,不累死也要晒死。”他抬头看了看当空的日头,刺目的阳光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粟耘转头对小柱子道:“小柱子,找家干净些的店,咱们吃些东西再走。”
小柱子应声是,继而先向前走去,过了一会儿回到粟耘身前道:“小爷,前面有一家店铺,看着还不错。”
“好,那就去吧。”粟耘道。
听了粟耘这话,原本像是晒晕了的蔫草似的粟可仁,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大哥,嘿嘿,大哥你真好,你还是不能看着我就这么饿死是吧。”
粟耘没理睬他,跟着小柱子去了他看到的那家酒馆,粟可仁四处张望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他平时其实也很少进城,而且这里还是城中相对偏远一点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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