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果然开始炸山了。山洞剧烈地晃了晃,一道巨大的裂缝慢慢张开,这道裂缝越来越大,我们的立足之地也越来越小。这时候我们三个只能挤在一个很小的角落,头顶不时有尘土扑簌簌落下,我向面前的裂缝里面望了望,下面红彤彤的,似乎有岩浆流动。
“他们这是想把山洞炸成两半。”
“那怎么办,上头被石头堵住了。”
“下去。”
老头子往下面看了看,毫不犹豫跳了下去,这岩洞的结构好像巨型蚁穴,沿着裂缝的切面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洞口,他抓住一块突出的石块,慢慢移动到那个洞里面。这一跃实在危险,一旦失手就跌入岩浆当中死无葬身之地,看到我们还在犹豫,他又在下面喊道,
“抓着藤蔓**过来。”
这裂口中间有许多藤蔓,十分的强韧,多亏这些枝枝蔓蔓,山洞垮塌的速度才没那么快,不然第一次炸山我们就被掩埋在废墟之下了。但是这些藤蔓又都带着尖刺,有的上面还缠着色彩鲜艳的毒蛇。我们顾不得这些,一同跳到一根藤蔓上面,不料这根看似强壮的树藤其实已经枯萎中空,我们措手不及,直直地坠向岩浆。
站在洞口的老头子看到我们失手,甩动手中的长鞭卷住了蓝雀灵的脖子,她的脚立即勾住了我的脑袋,我们就像是一串挂在岩浆上烘烤的土豆。老头子慢慢把我们往上提,突然“崩”的一声,鞭子断了。
我和蓝雀灵自由落体,我在下面,所以按理我应该先掉进岩浆里面,我抱着必死的决心降落到炙热的岩浆当中,突然脚下一震,是个十分坚硬的地面,接着就地打个滚,翻到一边,那蓝姑娘也轻盈地翻了个身,没有伤到分毫。原来这岩浆上面还有一块透明的地板,从上面根本看不清楚。
“老家伙,我们……”
我正要喊话那个老家伙让他放心,蓝姑娘却让我住嘴。
“这个老家伙鬼鬼祟祟的,你不觉得奇怪?”
“你疑心太重了,年纪轻轻就这么多疑。”我浑没当回事。
“可是你想想,刚才松木在上面,你、我,加上这个老家伙,三个人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可是咱们三个都按兵不动,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已经躲到上面看不到的地方,一块伸展出的石板下面。
“那是你我都没动手,怎么能埋怨人家?他年纪大了,想息事宁人,很正常。”
“不正常,因为他对松木一向恨之入骨,他就是从松木的实验室逃出来的,你没看见他脖子上的注射痕迹吗?”
她说道这里,我也回忆了一下这个老家伙的形象,似乎他总是躲在角落,身上披着一件棉衣,这洞里的温度没有多冷,如果蓝姑娘说的不错,那么老家伙穿的那件棉衣就是在隐藏自己的身份,至于她说的脖子上的注射痕迹,我倒是没有发现。
“我从他一进来就知道了,只是当时不知是敌是友,所以也就没有动手,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松
木派来的卧底,想要你我的性命。”
我大惑不解,如果真如她说的,这个老家伙是松木实验室里的试验品,他对松木一郎恨之入骨,就不可能再去与松木一郎合作,更不可能作为松木的卧底潜伏在我们身边。我现在倒是有些怀疑蓝雀灵的精神状态了。
“有一天,我往他的屋子里喷毒烟,那老家伙没有防备,很快就不省人事呼呼大睡,我趁着他没有醒来,仔细把他的房间搜了搜,里面有一张合照,中间那个人正是松木,只不过他是穿的便装,在松木的两边分别站着三个人,左边的三个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是被抓获的暗组成员,国府当时迫于日方压力,当场释放。
右边的三个人,赫然就有那个老家伙,我搜查了无数资料,还是找不到这个人的详细身份,只知道他的家是在日本东京,祖上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他从小受到这种家庭的熏陶,是个极端的军国主义分子。
但是我一直有一件事弄不清楚,这个老家伙既然是有任务,为何总是在一间石室里面面壁思过?他平时很少说话,甚至不出屋门半步,直到你来到这里,闯过火球阵,他才像冬眠结束的蟾蜍一样开始活动,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那条鞭子是什么时候失去韧性的。”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那个老家伙,反而更担心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面对我突然质问,她面色一凛,好像被说中了心事。
“这个地方从上面根本看不出来,可是你刚才丝毫没有恐惧,你是真的视死如归?还是早就知道这不过是你计划中的一个环节,这地方就在一片岩浆之上,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上面还有一块地板——倒确实够隐秘的。
不过那个老家伙肯定也发觉了这个地方,如果他是真的松木派来的卧底,而且这一切都是松木和暗组的人计划的,这个地方就绝不会被漏过,唯一的理由是老家伙不是卧底,你才是。”
蓝雀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后退一步,抬手亮出一只遥控器。
“我劝你不要自寻死路,你的脚下已经被我埋好了炸药,我可以顷刻之间让你灰飞烟灭。”
“到时候你也和我一样,难逃一死,你以为退一步就安全了吗?”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鲜血和你的肮脏的血液重合,你这愚蠢的落后的蠢猪。”
她怒目园瞪,正要按下遥控器,我把从何督军那里得到的匕首用力甩出,刀柄击中她的手腕,遥控器随之脱手落地。她看那遥控器已经在掉到地面的时候触发,连忙向身后一跃,我急忙跟上,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面上现出一块巨大的炸坑。
她事先准备了逃跑的藤条,这些都是经过挑选,十分强韧,我紧随其后,只见她回手就是一枪,没有打我,而是打向我抓着的那个藤条,这一枪直接把藤条打出一个大缺口,再有一枪这根藤条就必定会断开。
“杨玉成,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
她抬手就是一枪,我看
准射来的方向,避过子弹飞扑过去,一肘击中她的后脑,她当场昏迷。我又**了**这根藤条,直到靠近一个隐蔽在枝枝蔓蔓后面的山洞,我带着她一同跳进去。就地滚了一圈,她这时也醒来,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告诉我你还有多少同伙,我就放了你。”
“哈哈,杨先生,你不要天真,你以为我怕死吗?”
“你是不怕,可是你刚才不是还怕我的肮脏的血液沾染你的鲜血吗?”
“你……你痴心妄想。”
“那就老实交代,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要是让我听出你在骗我,你就休想好好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确实,那个老家伙不是什么松木的卧底,我也不是,我只知道有个叫张虚的逃犯,去年从中央监狱重刑犯的牢狱里面逃出,他似乎是松木的直接下级,只是我也很少见到,这个计划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这个张虚设定的。
那个老家伙应该是国军警卫师的一名高级长官,我从他的电报里面听到有人称呼他师座,又说他们的番号已经改变,我轻松一查就知道是什么部队。这个老家伙身经百战,想骗他还真是不容易,可是他这么拼死保护你,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就是那个什么的大首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至于我的身份,你想必已经很清楚了吧?算了,现在我是你的俘虏,没必要向你隐瞒了,我的真名叫青木凛子,是松木队长的助理,这里面的事情,有很多是我直接策划的。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你是不是应该履行诺言,放我走了?”
青木凛子朝我温柔地一笑,竟让我一时间不忍心杀她。
“我不会放你走的,除非你把完整的计划说出来。”
“你们男人,真是贪得无厌啊。好,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从今以后,我要以你的妻子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你既然这么仇恨我们这些人,我偏要和你当亲人,让你想杀我也杀不掉。要是杀妻的名声传出去,你就真的成屠夫了,看还有谁会相信你。”
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决定说完,我没有意见,自从自己的父亲被黑无常带走,我的心中就很难再喜欢什么了,所以我是绝不会动心的。
“好,我答应你。你配合我去一趟神仙窟,我就放了你。”
突然,一个巨大的人影从这个山洞的角落里走出来。
“嘿嘿,凛子小姐终于有意中人了,恭喜恭喜,想必这位就是未来的妹夫了,在下姓张,单名一个虚字,你好。”
原来张虚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着我们,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我仔细看了看他,他身材格外魁梧,一道刀疤贯穿整张脸,脚上是厚重的军制皮靴,在皮靴上挂着一柄银白色的佩刀。他的左手握着一柄大斧,斧刃寒光闪烁。
“现在已经不时兴冷兵器了,我现在更喜欢用他。”
他叹气道,又从怀里取出一支迫击炮的炮筒,黑魖魖的炮口对着我的胸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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