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送银子来啦
一见到芙蓉坐上来,圆圆就滚到她怀里,连头也不擦了。

芙蓉笑了一下,点头道:“总觉得那一片树是可惜了。这附近真的没人养蚕吗?”

顾清尘起身将手巾搭好,转过头来说道:“以前听我阿奶说,以前也是有的。那时候山头上的嫩桑叶几乎都是被掐尽了的,有好些人家的蚕没吃的,没丝,也就亏大了。后头,有人种起了棉花,养蚕的就渐渐少了。再后来,出了王老伯那件事,这村子里就再没人捣鼓那东西了。”

芙蓉这才明白原委,想来在这个地方养蚕,估计会被人看成是败家的表现吧。芙蓉想起现代的一条蚕丝被的价钱,仍旧觉得这是一笔可以做的生意。她沉默着,认真思考起这件事的可行程度。

圆圆见芙蓉老不理他,一直抓着芙蓉的胳膊,抓啊抓的自己先睡着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芙蓉也打了个呵欠,将他放在床里侧,自己也除开外衣躺下。顾清尘照例从身后揽住了她。就在芙蓉要迷糊着睡着的时候,顾清尘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以前念书的同窗家里也有养蚕的。若是你真有这个念头,赶明儿忙过了,我去拜访一下他们。”

芙蓉听了,想回答什么,却经不起瞌睡来袭。脑袋一歪,她靠着顾清尘睡着了。顾清尘嘴边勾起一抹笑,也闭眼睡了。

插秧的日子是劳累而又枯燥的。前一天的腰酸背疼刚舒展一点,后一天的活路又来了。在水里站了这么久,脚上的皮肤都起了皱,更别提可恶的蚂蝗,老爱往她腿边凑。这十几亩地,顾家也着实忙了好几天。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了。芙蓉吃力地弯下腰去。水多的秧田已经插完秧了,这边水少一点的秧田没法用秧马,芙蓉这几天下来,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掉了。

“顾二娘!”远远传来了黄大娘的声音。芙蓉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抬起头去,黄大嫂急急地走来。

在田里作活的人都停下了手。顾老娘见是黄大娘,笑道:“黄嫂子,今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家里孩子给嫂子你添乱了。”

黄大娘笑了笑:“瞧你说的,我们两家谁跟谁啊。不是我有事。是你们家啊,来客人了。”

顾老娘听了,面上一愣:“来客人了,谁啊?”谁会在农忙时候走亲戚的。难道是婷儿吗?

“方才啊,一辆马车进了村,停在你们家门口了。车夫一直在叫你们家的门。我这才出去应了。是一位姑娘,说是老三媳妇的旧友,来寻她呢。”黄大娘笑道。

芙蓉怔了一下,旧友,谁会找到这边来?她还在想着,顾老娘已然回过头来:“老三媳妇,既是你的旧识,你就先回去吧。备些好酒菜,不要怠慢了客人。另外今儿是关秧门的日子,你先看着准备着。”

芙蓉应了,这才起身,去了水车边舀了水洗了脚,这才换上了自己的鞋,又给顾老爹和顾老娘说了一声,跟了黄大娘去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到底是谁,始终没个头绪。她刚走进黄家堂屋,身后突然响起了一熟悉的声音:“芙蓉妹子!”

芙蓉蓦地转身,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红棉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们先聊着吧,我去备些茶。”黄大娘说着便要出去。芙蓉忙拦了她:“黄大娘,我带了红棉姐过去吧,也不用麻烦你了。小桃他们在哪里呢,我一并带了过去。”

黄大娘知道她们有私房话要讲,苦留不住,也只得罢了,仍是说道:“那成,我这边煎些鱼,等会儿给你们端去。我这就去叫圆圆他们。”

芙蓉抱着天衡,手上牵着圆圆,带了红棉回去顾家了。让三个孩子自己去玩去,芙蓉就忙着烧水。红棉跟着她进了厨房,目光扫了一圈,说道:“怎么这么多孩子。当初你连小少爷也是避而远之的,倒来这里当孩子头了。”

芙蓉熟练地揭开锅盖,舀了好几瓢水进去,笑着说:“那小少爷,岂是我们能摸得着的。摸得着的如今什么样,没摸着的如今又什么样。”

“你倒是个通透的。当初我就说你是个有造化的。救了小少爷,偏是求了出府。”红棉看着她熟练地洗着菜,轻轻叹了口气,“如今看来,还是摸不着的好。”

芙蓉的刀顿了顿,又继续剁了下去:“红棉姐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没得拉了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切好了肉,她自去洗了手,端了些点心,引了红棉到自己屋里去坐。

红棉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倒是过得去眼,估计是芙蓉的嫁妆。红棉喝了口茶,说道:“我是寻到了你家,得知你嫁人了,这才过来的。如今看来,你面色倒红润了不少。他对你如何?”

芙蓉正咬了一口桃花糕,听了红棉的话,顿时被呛住了。对她怎么样?没把她气死就好了。芙蓉吃力地将糕点咽了下去,喝了一口水顺顺气,心思早已转了一个圈,知道红棉是察言观色的好手,低下头去,露出小女儿的媚态,轻轻把玩着衣角:“还不是就那样。”

红棉见了芙蓉这样,知道她是在害羞,心里松了的同时,也闪过一丝惋惜:她怎么就能硬起心思强离了范府呢。不过红棉并不是那多言之人,只是笑说:“我今儿前来,是想邀妹妹一起发财。”

芙蓉怔了一怔:“姐姐难道也出府了?”

红棉微笑着点头,说道:“早有此念头。只是某个小丫头把烂摊子丢给我,着实让我多累了几个月,偏我还要把银子给她送上门。”

芙蓉心里震撼。自己是卖的活契,红棉可是卖的死契,恐怕这其中的困难,比自己大得多吧。不过,看红棉这样信心满满地来寻自己的模样,芙蓉也就把心揣了回去:“哪里有银子,我可是没瞧见。”

“你啊!我也不兜圈子了,你想不想做布匹生意?”红棉点了点她额头,正了颜色道。

这可是瞌睡对了枕头了,自己刚想着养蚕呢。芙蓉按捺住了心里的激动,认真问道:“怎么样的生意?”

红棉答道:“是这样的,我家有个亲戚正好是在开布庄,他家呢,以前是自己织布自家蜡染,自家就有铺子可以卖出去。只是他家如今地方也不够,人手也不够,就想把这织布的生意让出来,专做后头的生意。”

芙蓉明白了,在心里盘算了一阵。这个时候的人没有什么流水线的概念,多数的布庄都是自给自足的,从收棉花到最后卖出布,基本上全是自己动手。如此看来,这家老板心思挺活啊。

“我也问过了,去了籽的棉差不多是四五十文一斤,而一匹白布差不多在一百五十文到两百文上下。除开工钱之类的,我们还是有赚头的。”红棉见芙蓉在沉思,便将这其中的差价给芙蓉说了。

这利不算多,也不算薄了。若是量大,还是很可观的。只是,芙蓉斟酌着开了口:“这生意好是好,只是不知道,你亲戚的布庄,一天能吃进多少匹布?”

红棉笑了,芙蓉的心思果然活泛。这里面的利再大,卖不出去自然也是没有用的。红棉斟酌着说道:“这一家布庄,自是吃不多的。镇上的人口少,不过,人都是听风就是雨的。只要生意打出去了,自是不只一间布庄。”

芙蓉的心里却又转开了去:要做垄断生意,要不是垄断市场,要不是垄断原料,或者就是独家秘方。显然织布这三个特征都不具备。芙蓉突然一念而起:“若是不单单卖给布庄呢?”

红棉的眼睛一眯:“除了布庄,还能卖给谁。”

芙蓉微微一笑:“既是织布,自是不只棉花,麻布倒是更实用。不知道,这镇上可有专做红白喜事生意的人?”

红棉顿时眼前一亮:“妹妹好心思,这样也不算是抢了我亲戚的生意。我这就去问问。”说着,红棉便起身要走。

芙蓉忙拉住了她:“姐姐忙什么。横竖棉花成熟还早呢,不误这一顿饭的功夫。你先坐坐,今儿让你尝尝妹妹的手艺。”

红棉一想倒也是,便就坐了下来。芙蓉本想跟红棉提提养蚕的生意,转念一想,贪多嚼不烂,不若以后再说。

几日后,红棉又来了一趟。芙蓉看她笑语吟吟的模样,知道这事情有戏。果然,这镇上还有好几家专做红白喜事生意的。红棉也跟自己的亲戚通了气儿了,她家亲戚只提了一个要求,红棉他们的布销给他家布庄的价钱要比市价低。芙蓉听闻压了两成的利,心里盘算了一下,也是大有赚头的,便也应下了。

这两人商量完毕,正坐着喝茶,门外突然响起了顾二嫂的声音:“哎哟,三弟妹,你的客人就是我们家的客人,怎么一直在屋里坐着呢。娘叫我来喊你们过去坐坐。”

芙蓉看到顾二嫂的目光直往红棉的身上瞄,心里觉得好笑,恐怕这坐坐,也是顾二嫂撺掇的吧。红棉倒似浑然不觉似的,站了起来:“说的正是,有劳二嫂了。” 展开全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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