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臧到张掖的官道只有一条,苏和一队虽然出发最晚,但有马镫助力,他们骑行的速度逐渐加快,四五十里后就赶上了大队人马。
追上大队,苏和并没有继续加速,而是选择跟随在大队后节省体力。
待马队在沙路上奔行了近二百里,其他队伍都开始选择下马休整的时候,苏和才率领小队一路提速,很快就将大兵团甩在了身后。
两个时辰后,地平线上出现一座大城的轮廓,张掖郡府就在眼前。
张掖城外,十里亭。
一名凉军校尉,望见又来了一队人马,起身取了一卷帛书,交于来者手中。
“持此书前往芨岭草甸,先到者为胜。”
果然不出凉州众官的猜测,此次大比的终点还是姑臧城外的芨岭草甸,张掖城只是一个中转站而已。
持书上马,苏和并没有让大家在张掖停留,而是继续打马,向百里之外的芨岭草甸而去。
天亮前,苏和一队顺利赶到芨岭,远远就望见芨岭南麓平坦的草甸上旌旗招展。
上万凉骑分列草甸,在左右形成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长龙。
草甸一边立着一杆大旗,旗上绣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张”字。
凉军帅旗下已有两支先到的队伍在一旁草地上休息。
他们分别是冲王张玄靓的队伍和武威校尉亲属的凉兵。
两支队伍也是刚到此地不久,见又有人到了,双方指挥官都好奇的凑到帅旗下。
“来者何军?可有帛书?”
苏和带队纵马四百多里,来到帅旗之下,马还未立稳,帅旗两侧的凉兵便齐声喊问。
轻身下马,将帛书送上,苏和拱手回道:“属下是卫王部属,此是张掖帛书。”
“哪家?卫王!”
坐在帅旗下的督考将军接过帛书闻言一愣,以为自己听差,又向身旁的副将印证。
“你是哪家的军卒?”
督考副将也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信息,连忙又追问一遍。
“属下乃卫王张天赐的部属。”
“真是卫王的手下?!”
这一回在场的众将卒才确信他们听到的内容无误。
督考将军不可置信的把帛书仔细又检验一番,这才将帛书放下,向副将点点头。
“卫王部属,取此次凉州大比骑兵行军第三名!入下轮比试。”
副将会意,将一面铁牌交在苏和手上,并高声唱言。
此时,天边第一缕曙光恰好照进草甸,所有卫王部属一片欢腾。
“是卫王的人?”
“卫王的手下!”
……
很快,这条爆炸性的消息便在草甸上的凉兵中传播开去,如惊雷一般,让哈欠连天的凉兵们顿时兴奋起来。
“哼,真是走了狗屎运!”
冲王和武威校尉的两位主官听到确是卫王属下后,同样嗤之以鼻,蔑笑着离开。
回到队中,苏和一挥手,将队伍带到一旁休息。
他与高力、滇剑及边遥围坐一圈,部署下一场的战术。
“接下来,我和高教官就不能继续与你们并肩作战了。你们两个是下一步作战的指挥官,告诉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检查装备,然后带领大家温习一遍旗语口令。”
“是!”
边遥、滇剑点头应诺,心中都是不可抑制的激动。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光大亮。从姑臧出发的大队人马才三三两两的到达芨岭。
等到第十支抵达的队伍产生,督考将军正式宣布,凉州大比的第一轮比赛结束,此后到达的队伍一律视为淘汰。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参加凉州大比的六州九郡四十五支队伍,至此大半已被淘汰。
成功晋级下一轮的十支队伍,来的早的休整充分,来得晚得还未及把气喘匀,下一项比试就击鼓而开。
此时,芨岭草甸东侧的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从姑臧、张掖、酒泉,以及敦煌、金城等边关重镇赶来的权贵。
一年一度的凉州大比,对军人们来说是激烈紧张的大考,对上层权贵们来说就是一年一度的大聚会。
每年的这个时候,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会驾鹰牵狗来赴这场盛会。
相聚的每一天,都会上演无数场的权力交锋和攀龙附凤。
凉王张祚的大营就驻扎在草甸的北坡,待千余名凉州贵胄各就各位后,震天的号角声响起,凉王张祚与马太后一前一后登上高台,全场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音。
“众卿安坐吧!”
凉王双手下压,示意群臣落座,然后他继续说道。
“吾凉州以武兴邦数十载,历代英豪辈出,正是在他们不断的开拓下,我们凉州才拥有了今天六州九郡,横跨河西走廊全境的疆域!”
“先父文王治下,我们还将西域诸国收服,设立西域长史府。这一切的功绩都离不开英勇的凉州儿郎!”
“目下中原故土落入胡夷手中,朝廷南渡未稳,西域诸宵小又蠢蠢欲动。孤深感肩上重担,常忧有负先王之托,日夜难寝,一刻不敢偷闲。”
“今日之凉州大比,乃先王所设立,意在激励我凉州众将士,长我军威,固我军力,保凉州千秋万代之安乐!”
“可喜的是,本王刚到此处,就得报十支初轮优胜的千名好儿郎已经产生,成绩大大优于过往。这实乃先王庇佑,全军用命。本王甚是欣慰,你们呢?”
凉王张祚振臂高呼,四下看台上顿时又是一片山呼海啸。
张祚今年四十有五,身材中等,蟒袍缠身,头戴一顶金纱笼冠,三缕长须垂在胸前。
略显不足的是,他的一双鹰目明显浮肿,不知是真如他所说殚精竭虑之过,还是娱乐无度休息不足所致。
张祚当上凉州王一年不足,身材已经大不如前,开始臃肿起来。
以往潇洒无比的王族第一美男子和首席剑客的美名,如今都已名不符实。
他很满意群臣们的回应,志得意满之际,还不忘斜眼瞟了一下侧后方的马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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