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疯狂赌石(四)
没有继续纠缠先前的话题,拿到牌子陈团领头从仓库另一头走了出去,在后边有很多半开放式的仓库,每一个仓库内几个或者是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摊位,每个摊子上都挂着横幅,标明了是那一家玉石厂商。
陈团告诉曲文其实有很多都是私人业主,只是靠挂在某个公司的名下,如此一来便显正规了许多。
像这种事司空见惯,很多建筑工程看起来是大公司承包,其实都是私人老板在做。曲文没太在意,他才懒得去管是私营还是大型企业,重要的是能有好石头。
玉石文化在国内有几千年的历史,从殷商开始玉器就以工艺品的形式登上了华夏舞台,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都曾经在书中留下大量的美赞之词。明清两期是华夏城市经济高度发展的繁荣时期,市民阶层在迅速扩大的同时,玉器的需求也逐步扩大,玉料产地日益增多,那一时期现在的缅甸仍属于华夏国土,所以玉石可以任意的开采,而这些都为玉器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必要的基础。
如今的平洲公盘再次带动了国内玉品业发展,甚至可以说也带动了世界玉石产业,这一点只要注意来参加公盘的人就知道。黄种人、白种人随处可见、就连黑种人也有几个。
走到赌石场内望着满满的玉石摊位,如果说玉器街是玉石的王国,那么这里就是玉石的世界。
扫了一眼各大摊位都是以半赌毛料居多,可是曲文的目标是那些没有开过窗口的全赌毛料。既然是赌石就要把利益最大化,何况半赌毛料买回去后曲文也没地方加工。难不成还让自己再学一门玉石雕刻?
曲文一走进会场就有人认出他来,很主动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一口一个曲老师叫得格外的亲热,仿佛是明星般让跟在旁边的陈团都觉得特有有面子。
可是这样选石的难度就加大了。
曲文发现不管自己走到那总有人跟在后头,甚至是用笔记下自己到过那个摊位看过那块石头。像这种全国性质的赌石大会,只要跟着名家,看他们怎么选石往往可以学到很多经验。虽然没有直接利益关系,却让曲文不胜其烦。如果不想让这些人继续跟着。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让他们知道自己选中那一块石头。
“陈哥你带了本子不?”
“有,来参加公盘那有不带本子的。”陈团说着拿出个笔记本。
曲文看了一眼,还是全新没用过的,笑了笑打趣道:“陈哥你还真是准备齐全啊,我刚刚看中了几块石头,你可以自己去标个价,后边的我就自己看了。”
陈团明白曲文的意思。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赚钱,曲文昨天才刚帮自己狠狠赚了一笔,如今又送了几块石头,如果自己还傻不拉叽的跟着,就是不上道了。
“这本子给你,你告诉我是那几块石头就行了。”
说实话曲文确实不好让陈团一路跟着。因为他要靠灵觉选石,虽然不会被人察觉但种是喜欢偷偷摸摸的干,就像个高明的魔术师,你可以站在他前边和左右两方,但是绝不让你站到他身后。
曲文笑了笑把写着号码的那一页纸撕了下来。上边一共写了笑了笑转向吴苏,他是缅甸过来的玉石商人。也就是行内大家常说的第一手商人,对玉石的了解自然比普通玉石玩家高得多。
“苏先生,这块石料你怎么看。”
看到曲文脸上的表情,吴苏就知道曲文自己已经有了答案,这么问算是同行之间的切磋。
“这块料子的皮质表现不错,布满了松花点。往往有松花的毛料很容易出绿,可是这条恶绺真的让人看得人心慌慌,难保里边没有别的隐绺跟着,买贵了做不了几件饰品,便宜了相信郑经理也不会卖。不过做我们这行的天生就是要有赌性。越是这样的石头就越让人捉摸不定。”
吴苏说得模棱两可,从皮质上看确实是有出绿的可能。可惜这条绺太恶劣,就像在美女的脸上砍下条火红的疤痕,所以很多人只是问了下价格就走了。
曲文倒是很中意这块毛料,灵觉透过可以达到B的水平,通过以往的经验有这样的灵气,往往里边的翡翠不会太差,如果裂绺能像之前解的那几颗,所有的裂绺集中到一点,那可就是大涨了,一百多公斤的料子,别说是全玉,只要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翡翠都是稳赚不赔。
可是这块料子很大,灵气也很足让曲文不能真切的观测到里边的绺有多深,不像之前买的那块一条绺到底灵气像是从中间断开,如此便能确定裂绺只集中在中间一点。这块既然不能明确观测到,大致只有三种可能,一就是里边布满了如布线般的裂绺,这样的翡翠解开也和废料差不多。二就是里边的玉是分散的,没在集中到一块,这样的玉解出来价值也不大,可能要比成品略亏一些。第三就是绺只存在于表面,里边是一块完整的满玉。
赌还是不赌,曲文在心中不断掂量着,九十万不是个小数目,虽然他现在有钱,但也不能这个花法。
犹豫了半天向郑学友问道:“郑经理这块能不能再少点,九十万赌一恶绺实在让人心里不踏实啊。”
郑学友听到呵呵笑道:“那曲老师你给个价,你也知道如果不是这条绺,以这块料子的表现拿到暗标区绝对没问题。”
最啊,都是这条绺!
曲文为难,郑经理也为难。
里边全是绺曲文亏,里边没有绺臻玉珠宝玉石公司亏,可赌石就是这样,一刀富一刀穷,除了眼力就是运气,而且运气占的成分更大。
“赌还是不赌?”曲文继续纠结。
林振梁没想到曲文在一块毛料上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如果是他以安全起见是肯定不赌的,毕竟钱赚来太不容易,只要有钱石头可以慢慢挑慢慢选,没必要花在赌性这么大的石头上。
“曲先生你想好了没有?”郑学友再次问道,曲文是十多个询问这块毛料里最有购买意向的人。
“六十万怎么样,我就赌这一把。”曲文咬牙说道。
“六十万,曲老师这个价太低了,我回去没法跟公司交待,你真想要八十五万直接卖给你。”
“八十五赌条恶绺!”曲文猛摇着头。
“那八十?”
“七十。”
“干脆一边让一半七十五怎么样?”
轮到郑学友咬牙说道,眼看着旁的摊子都开张了。他这里半天还没个动静,而且便宜一些卖给曲文。万一以曲文的眼力真的开出块好玉,很快就会有生意源源不往的上门。
在赌石界都很迷信,如果那个摊位先解出了翡翠,大家都觉得这里的风水好,会一窝蜂的跟着来买。如果先解垮了,就都认为这里的风水不好,石头就很难卖得动。
郑学友这也是在赌,赌曲文的眼力。能给自己的摊位来个开门红。
七十五万的价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曲文的赌性这会被激了起来,想了下大声说道:“好,就七十五万,我赌自己的运气,帮你涨些人气。”
郑学友一听开心的笑起:“谢谢了。曲老师。”
曲文还真想马上回他一句,谢什么谢,为人民服务。
谈定了价格曲文跟着郑学友到赌石场中间的银行办事处转帐,转完帐回到他的摊位,也不用刻意把毛料搬到解石区,在郑学友的摊位就有一台解石机。不光是他们公司。很多大型公司在自己的摊位上也准备了台解石机,客人可以现场解石,也算是一种促销手段。
看见又有人要解石,很多爱看热闹的人就像狗鼻子闻到肉香味一样从四面纷纷赶来,这会陈团和罗永亮也来到了臻玉珠宝公司的摊位。等好不容易挤到前边一看。见曲文跟林振梁便毫不客气的到了里边。
“阿文这块原石是你买的?”陈团问道。
“七十五买的,皮色不错。就是这绺让人发慌。”曲文没有昨天那百分之百的底气,说话时脸色有些忐忑的样子。
曲文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可是陈团却对他信心十足,走到那块毛料旁边看了看,在上边重重的拍了下。
“不用说了满绿!”
听到俩人的谈话,围观人群都知道是曲文选的石头,再听陈团这么一说,都暗自揣测起来,曲老师选的自然会有绿,但是是不是满绿就只有等解完才能知道。
很快在臻玉珠宝公司的工作人员帮助下,整块毛料被搬到了解石机上。
郑学友问了声:“曲老师是我们帮你解还是你自己解?”
“我自己来吧。”曲文说着走到了解石机旁边,他今天特意换了件普通的T恤加西短,其实他的衣服很多都是这样,不讲究什么牌子,可偏偏几十块钱的一件衣服,穿到他身上就有几百块钱的味道。否则陈团那会老说曲文穿衣服有品味,谢单还总学着他的穿法穿衣服。
看到曲文站到解石机边就想按动电门,郑学友好心问了句:“曲老师你不先擦一下看看石路吗?”
谁知道曲文还没来得急回答,陈团就抢着说道:“不用了,我家兄弟是神人也,做事干脆解石也干脆,一刀下就能见绿。”
陈团的话勾起吴苏的好奇心,他在缅甸参加了这么多次世界级的公盘大会,也没见过谁敢说一刀准的,现在倒是要看看曲文怎么个切法,是否真的能一刀准。
曲文在心里暗骂陈团,你不帮吹会死吗。
这块料子自己都不是百分之百的吃得准,又怎么敢乱下刀子。刚才只是想先切下一块皮好好研究一下,如今弄得他也不敢直接往石头上下刀。
“陈哥你过来先帮切一刀。”曲文走下解石机,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
陈团听到愣了会,他和曲文在一起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样子。慢慢走到旁边,极小声的问道:“怎么,这块料子你也吃不准?”
“应该是有绿,可是那道绺让人心底发毛,我真看不出会深到什么地方,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听到曲文的话,吴苏在一旁笑了笑,果然天底下没有解石敢说一刀准的人,曲文今天的表现已经让他非常的惊讶,要是再来个一刀准,那他就当场趴在地上给曲文来个全体投地。
“好吧,那我就先来一刀,你说从那切起?”见曲文紧张,陈团也开始跟着紧张起来。
曲文一直是解石必见绿,全都是大涨,至今金身不破,如果这块毛料里翡翠质地不好,会对他有名望有很大的影响,要么续写神话,要么在大家眼中降一个层次。
“就从表面的裂绺切起吧,先来一小刀,一两公分厚就行了,看看绺的走向再决定怎么解。”
“好咧。”
当陈团走到解石机边的时候,原本喧哗不停的四周都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解石机上的那块毛料。
“解了,我真解了!”众人等了半天,陈团又突然冒出了一句,差点没让人恨不得把他给砸死。
王进茂看着用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小声说道:“怎么看他解石心里这么紧张啊,他再不解我都想上去揍他两下。”
林振梁也紧张的笑了笑:“还不是阿文的关系,这块解的不单是石头还有他的声望,我想老陈也是希望阿文的金身不被破吧。而这也是赌石的魅力之一,一刀穷一刀富,谁知道这一刀下去是天堂还是地狱。”
俩人说话时,陈团总算按动了电门像学过气功一样,运了口气,“呀”的一下把飞转的电锯压了下去。
随着锯片和石头摩擦所产生的“兹兹”声,同时带起了大片的尘灰白雾,虽然明知道看不见,可是围观众人还是直勾勾的睁大了眼睛望着。
因为整块有裂绺最多的一面呈平角直线形,锯片很难一下从上切到底,等切到一半陈团又突然停了下来甩了甩手,立即引得众人一片咒骂。
“妈的,你倒底解不解,不解让我来。”
“就是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中途停下来,你行不行啊。”
这话好像戳到了陈团的痛处,回头大骂了一声:“谁他妈的说老子不行,有种站出来老子跟你去开房,不,跟你一起去找小姐开房。”
“哈哈哈哈!”人群中又突然暴笑而起。
“这爷们太逗了,是个人才啊。”
“快点解吧,是爷们就给我们一刀下去,把它的外衣给解了。”
赌石的人也算是赌徒,赌徒往往兴起什么都敢说,在这个场合也没谁会计较,当是笑话来看。
陈团听到恶骂了一句:“这一群老色狼。”说完又抓住了解石机上的把手,狠狠的把锯片切了下去。
这一次陈团是鼓着气一刀到底,只听“咣当”一声,一块宽大厚重的石皮掉了下来,和解石机上的铁架子来了次亲密的接触。
而人群中开始**起来,全都挤向了一边要看切口里的表现。
曲文也立即来到了切面旁边,拿了桶水不断的往上浇,等尘烟散去上边只露出白白的一片,没有丁点绿意出来,而那条恶绺还深深的浸在上边。
“好像是垮了。”
“不会吧,曲老师也有解垮的时候?”
“急什么,这只是第一刀呢,而且还切了这么一点,说不定里边全是绿。”
“就是曲老师可不是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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