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捣毁魔窟

这个隶属于华中派遣军的细菌武器研究所总部就设在南京中央医院后面的中央卫生实验院的大楼里。番号为（荣字）第1644部队，对外称中支那防疫给水部，又称“多摩部队”，定员1500人。部队长为桔田武夫中佐，副部队长兼研究课长小林贤二少佐。

位于中央医院后面的是总部大楼，也是研究中心，而生产工厂则位于南京城东北角的太平门内的九华山下，离总部大约一公里。

当然，关于这支部队的资料，“后羿”小队队长陈际帆是不知道的，时间不允许他再做周密细致的侦察。部队绕过了几条小胡同，接近了目标。

陈际帆看了下表，凌晨4点差8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中央卫生实验院大楼共四层，外面有一圈围墙保护着，没有士兵站岗。陈际帆不敢轻敌，他知道在大院里一定会有严密的防卫措施。陈际帆不用想都知道鬼子的用意，对鬼子而言，这地方绝对是最高机密，为了不引起注意，防守采取外松内紧的方式。

“文川浩，你带领狙击手占领周围制高点，其他人准备战斗！”陈际帆命令一下，所有人立即开始更换弹匣，并且迅速成攻击姿态展开。

陈际帆决定强攻，因为在这个地方要想秘密进入是不可能的，由于没有充分的时间进行侦察，所以突袭失去了意义。

强攻的第一步当然是想法打开大门。这个工作当然是由赵俊的爆破组进行。定时炸弹既然可以炸飞机，那么将一扇门炸碎是没问题的。

然后陈际帆派人找到电话线，三下五除二剪断了它。

其实院子里面的鬼子对外面医院发生的事并不知情，出于保密的需要又不可能突然加派岗哨，指挥官们固执地认为，除非有人事先得到准确的情报，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的秘密。

不过他们失算了，因为“后羿”小队不但知道这个地方，而且更知道他们在阳光下的种种罪恶。

“轰！”中央卫生研究院的大门在一声巨响中碎裂，紧跟爆炸声的是密集的冲锋枪声，担任守卫的鬼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很快击毙。

正在睡觉的的桔田武夫中佐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吵醒后，立马意识到麻烦降临了，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冈村宁次中将的电话，称有支支那部队已经攻击了机场，现在很可能已经逃窜到南京城，冈村中将还用非常严厉的口气命令他必须加强戒备。不过桔田武夫认为多此一举，即使是这些人真的打进南京城，他也不能有所动作，因为加强戒备等于告诉别人这里的秘密。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桔田武夫不会干这个蠢事。

但是爆炸声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桔田中佐的额头冷汗直冒。这里是大日本帝国最秘密的单位，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他一方面命令守卫不惜一切代价死守，一方面向宪兵队打电话，可是无论怎么摇电话就是不通。无奈桔田武夫只好亲自下楼会会这些胆大包天的支那人。

其实桔田武夫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在街上搜索的部队已经开始向这个地方靠拢。

按照冈村宁次的计划，担任搜索的部队一进城首先就向军火库、兵营、司令部等地方快速行进，可是这些地方均没有发现支那部队的踪迹。搜索部队从司令部返回后正好路过中央医院，发现医院安静得有些可怕，门口也没有人站岗。

仔细一搜，发现了死在岗哨小屋里的三个哨兵，三个人的死状很惨。搜索部队立刻发出警报，并且向中央医院大楼冲去。

六层的医院主楼完全变成了地狱，鲜血到处都是，伤员们被残忍地杀死在病**，就连医生和护士都未能幸免。这些鬼子大多参与过南京大屠杀，看到自己人死得这样干净彻底，心里涌起一阵阵寒意。支那人终于报仇来了。

后面的爆炸声和枪声把正在愤怒的、发呆的鬼子们惊醒过来，随即向后院冲去。

这时的“后羿”小队已经消灭的院子的守军，分几批冲进了一楼，正在向二楼发起攻击。

“赵俊！带人找防化服，快！”陈际帆命令道。

这里是细菌研究所，可不是能随便进入的地方。没有防化服等于是自杀。防化服就放在一楼，赵俊很快就找出来了。

“轮流换上，快！这是命令！”为了怕队员们有抵触情绪，陈际帆特意加重口气。

大楼守卫的鬼子本来就不多，加上被突然袭击，仓促之间组织的抵抗根本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后羿”小队。攻占二楼后，陈际帆命令狙击手在二楼窗口警戒，因为外面的鬼子听到枪声一定会很快赶过来的。

果不其然，两个中队的鬼子很快赶到并包围了院子。不过他们却在狙击手精准的枪法面前止步不前，在大门口连续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后一筹莫展。

因为这里的特殊性，鬼子投鼠忌器，既不敢使用重机枪，又不敢用掷弹筒。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向上司请求作战指导。

可这样一来在楼里苦苦支撑的桔田武夫和小林贤二等人就苦了，尤其是当他们看见支那人换上防护服后，心中更是惶恐。因为这意味着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桔田武夫命令副手兼研究课长的小林贤二，随时做好毁掉一切资料，杀死“材木”的准备。

“材木”是这些魔鬼对抓来做试验的平民、战俘的称呼，此刻他们正奄奄一息地被关在四楼的囚室里，枪声传到四楼，除了几个精神还算好的以外，其余的眼睛带着无助的神色，没有什么反应。

陈际帆不知道他们关在哪儿，只能肯定这里一定会有被抓来做实验的人，他命令继续加强楼道的火力，其余人要仔细搜查每一个房间。很多房间里都还藏着没来及撤到楼上的鬼子研究人员，进房间这个战术动作是“后羿”队员们平时训练最多的科目之一，所以躲在房间里试图开枪的研究人员对“后羿”小队队员根本造成不了威胁。只一个回合，就被轻松击毙。

“队长，这些资料怎么办？”胡云峰问道，他带人搜寻到了鬼子的资料室。

“什么资料？”正在指挥战斗的陈际帆不耐烦地问。

“是鬼子搞细菌战的研究资料。还有一些毒气和毒液等资料。”日文比较熟悉的胡云峰拿了一叠资料到陈际帆跟前问道。

“好吧，你看着办，拣重要的带走，其余全部毁掉，另外每一个房间都要用炸一遍。”

楼上的桔田武夫终于开始崩溃了，因为他听见了一、二楼的房间传来的爆炸声，知道研究的资料和仪器等被无情毁掉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命令剩余部队奋力抵抗。

可是双方虽然人数差不多，但是火力差距实在太大，加上“后羿”小队根本无所顾忌，该使用手榴弹就毫不犹豫地扔，该用机枪的就不留情面地扫射。攻到二楼不到十分钟后，三楼也被拿下。

钟鼎城示意队长继续攻打四楼，而自己则带着两挺机枪架在窗口上对着大门口蜂拥而至的鬼子援军猛烈射击。

畑俊六大将和冈村宁次中将得知支那部队正在攻击（荣）字第1644号部队的消息后大惊失色。对他们两个来说，这是一个比机场被炸还要糟糕的消息，一旦这些支那人再次逃脱，那皇军的机密将全部泄露，到时候西方诸国一旦得知，将对帝国的圣战进程大大不利。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杀死这些支那人。

两位最高指挥官几乎同时决定，派遣更多的部队包围这一地区。看来这回终于可以抓住这些可恶的支那人了，虽然代价大了点。

为了保证那些危险品的安全，两位司令官决定不使用重武器，而是依仗人多把大院层层包围，然后再派部队拼命往里冲。但是畑俊六和冈村宁次都被对方凶猛的火力震惊了，根据他们两人的经验，支那部队不可能有如此连续的火力，除非他们把马克沁重机枪带来。望着大门口堆积如山的尸体和不断被打倒的皇军士兵，两人眉头紧锁。还是冈村宁次脑子多，他挥手命令部队停止攻击。

回头对充满疑问的上司畑俊六大将建议道：“司令官阁下，对方的火力很猛，而且还有狙击手，不能这样任由帝国的勇士做无谓的牺牲了。”

“冈村君，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现在皇军已经把这里重重包围了，对面的支那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处境，如果我们能给他们一些承诺的话……”

“你认为这样有用吗？他们既然敢深入南京来攻击机场，重兵追击之下还敢于潜入南京城，你认为他们还想着活命吗？”畑俊六大将似乎对冈村宁次的建议不感冒。

“是，司令官阁下，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下令恢复攻击。”

“不，这些支那人虽然是残暴凶猛的敌人，但不可否认他们都是勇士，我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最敬重的就是勇士，给他们这个机会吧。冈村君，拜托了。”

“是！”

陈际帆已经率领部队攻上了四楼，只有少数鬼子还在几个房间负隅顽抗，在这里他们看见了他们一生都难以忘却的景象。

四楼的很多房间里关押着各种各样的中国人，蓬头垢面，骨瘦如柴，不用说都知道这就是被丧心病狂的日本鬼子抓来做试验的。

攻击已经接近尾声，桔田武夫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躲在房间里用酒精把自己全身浇了个透。为了不让支那人知道更多秘密，他准备和房间里的绝密资料一起烧掉。

而研究课长小林贤二则已经切腹，没有了指挥官，剩余的十几个鬼子守卫很快就被无情歼灭。

而此时楼下也传来了鬼子的喊声：“楼上的支那军人听着，你们已经包围了，皇军命令你们立刻投降，再说一遍，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皇军命令你们立刻投降！”

冈村宁次也抢过话筒喊道：“我是大日本皇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我很敬重贵军的勇敢，只要你们放下武器，皇军保证你们的安全！”

陈际帆听着冷笑一声，对周围的战士道：“看见他们了吗？他们有些是无辜的平民，有的放下武器的战俘，可是他们全被抓到这里来了，鬼子在他们身上做各种实验，让他们感染细菌，看着他们在病痛中慢慢死去，如果我们投降，就算鬼子真的不杀我们，我们能活得心安吗？”

陈际帆正说着，忽然听到里面有人喊道：“长官，长官。我有话讲。”

陈际帆急忙命令人打开门准备进去。“不，别进来，别靠近我！长官，进来之前我是一个医护兵，我知道鬼子在我们身上做了些什么。长官，我们不能出去，那样会把疾病传染给更多的人。再说鬼子也不可能让我们活着，他们一定要杀了我们灭口。”

“这位兄弟，振作点，我们一定能救你们出去！”陈际帆眼含泪花对他讲。

“不，鬼子在喊话，说明鬼子已经把这里包围了，我们会连累诸位英雄的。我们只有两个要求，请长官答应。”

“你说。”陈际帆赶紧说。

“长官，如果长官想救我们，就请给我们一些手榴弹吧，我们迟早会死，而且会被鬼子折磨得很惨。出去只能连累了大家，第二个要求就是，如果长官们能够活着出去，一定要把这里鬼子的禽兽行径大白天下，一定记得多杀几个鬼子给我们报仇。”

陈际帆听他艰难地把话说完，又看了看几个房间里奄奄一息的同胞，心中一阵绞痛。

这个医护兵说的一点没错，带着他们的结果肯定是全军覆没，因为他们太虚弱了，而且身染重病。可是自己都已经打到他们的面前，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又重新回到地狱，这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就在陈际帆心里正在左右矛盾的时候，苏靖威带着一个战士上来报告：“队长，有重大发现！一楼发现了地下出口，好像是一条路！”

“什么？你说什么？”罗玉刚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二营长，队长，我们有救了。下面有路！”苏靖威几乎是笑着带哭腔喊道。

陈际帆回头对那位医护兵喊道：“兄弟，你们听见了吗？我们能出去的，大家振作点，我们一定能救大家出去！”

那位医护兵惨然地笑道：“能在这里见着自己的部队，死也瞑目了，长官，你们是那个部队的？”

“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神鹰’独立团，来这里的只有66个人。”

“66个人，”医护兵和他的同伴含着泪说道，“中国有救了，长官，念在大家都是同胞的份上，请给我们手榴弹吧，求您了！我们不能再落在鬼子手里啊，求您了！”

开始是医护兵一个人在喊，后来囚室里凡是有力气说话的都在喊。

陈际帆心中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他终于说出了那几个以后深深刻在他脑海里的几个字：“给他们！”

“头，我们能救他们出去的！”赵俊喊道。

“给他们！执行命令！”

“是！”赵俊命人把十几颗手榴弹递了进去。

“谢谢各位长官，看到你们我们会走得心安的，记得多杀鬼子替我们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