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期然,吕布这一回确是够愤怒了,但是下面事态的发生,却不是完全如杨淦所期望的。
吕布并没有直冲过去,也没有想猛地一把揪住窦通,把他撕个粉碎。而只是静静地立着。
因为并不是窦通,才让他如此的愤怒。
吕布立着的时候,也是半截铁塔似地,不过这铁塔要高出对方铁塔许多,显得更加威武。而且这铁塔闪着的是冷寒之光,这种光便是他的锋芒。
窦通似乎是忍受不了吕布身上那种冷寒的锋芒,张口嗬嗬两声之后,就扑了过来。他要是不动,吕布还不会发现他的破绽,他现在动了,也就留给了吕布取胜的破绽了。但是吕布并不着急,仍是从容不迫与之周旋。
吕布的一招一式仿佛都会说话,他在告诉杨什长、袁伍长,也在告诉那些还在把他当作是卑贱的死囚的那些人。
他告诉他们什么呢?
终于这一刻到了,吕布暴喝一声,如春日里起一声雷。雷声里,窦通那半截铁塔,已经被连根拔起。他那强壮的身躯已经被吕布举在头顶。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震住了。杨淦和袁锬脸色苍白,秦同和石挺则面色带赤。
最让大家悬心的事眼看就要发生了。吕布开始旋转着窦通的身子,一周,两周……
有人在喊:“吕布还不放下百夫长?”那是杨淦的濒于绝望的声音。
但是太迟了,这时窦通已经被吕布随手甩了出去。
“百夫长!”
“窦将军!”
杨淦和袁锬赶紧奔了过去,他们满以为这窦通不死即伤,却不料窦通很快就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只是感觉身子有点痛而已。
他原先趴下的那地方,是这摔跤场上唯一的一片茅草都长到半人高的草地,所以跌到这里身子就没了进去。杨淦和袁锬先是看不见而发慌,但是窦通从草丛里头爬起来时,又让他俩吓了一大跳。
终于高兴了起来,“百夫长,你没事吧!”他俩说。
窦通站了起来,停顿了一下,现在他的酒是完全
醒了。他看着他俩,笑着说:“杨什长,袁伍长,窦某能有什么事呢?”
随即走回到场中,指着吕布对众人说:“今日是窦某一时大意,栽在吕布的手里了!不过这也是窦某第一次失手。好了,今后你们要是想摔跤,就找吕布!”
“窦将军,吕布多有得罪!其实吕布胜之侥幸,因为窦将军前面已经比过两场了!”见窦通如此态度,吕布也赔礼道歉。
杨淦、袁锬陪着窦通走了。秦同和石挺都过来致意,口称吕壮士神勇!当下围观的人群还没完全散去,就有人也呼应着喊道:“吕壮士神勇!”
吕布没有想到,就这一场与窦通在摔跤上的角力,让他的生活从此开始了转机。从此再也没有人说他死囚了。
这天晚上,秦同没有吹紫竹笛,而是到外头沽了酒买了熟牛肉回来,然后请吕布和石挺一起饮酒。吕布见成韶待在一边不言不语的,就对秦同说:“都是伍里的兄弟,不如一起聚聚!”于是秦同就约了成韶。
成韶勉强入座了,他本来就习惯沉默寡语的,现在也就客气了两句,就不说话了。不过耳朵里头装进了不少东西。至少从秦同和石挺的嘴里,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这吕布是声名大振了。
说得最多的自然是说吕布一身好武艺。石挺奇而问道:“吕壮士,为何你摔了那窦通,他却起来没事似地?”
吕布笑了笑,说自己怕伤了他,于是顺了势,控了力,而且把他甩在长着厚茅草的地带。
秦同听了就又说了,既然吕壮士不想伤他,那又为何把他举得高高的,还打了几旋呢?
这时吕布突然严肃地拱手道:“各位伍里兄弟,戍边朔方不易,今后有事当相互扶助!不要太见外。你们不要叫我吕壮士!叫我吕布,或者叫我奉先都行!”
然后这才说明当时自己的用意,“那窦通跟人摔跤时,就喜欢用这狠招。吕布就是想让他自己尝尝这滋味。不过吕布到底没有那样做!吕布到这里是来服役的,自不想作伤人的事,更何况是军营里的百夫长呢!”他缓缓说道。
秦同和石挺听得赞叹:“奉先兄弟说得在理!佩服!”
于是觥箸交错,又饮了几杯。叙话气氛愈是热烈。沉默着的成韶,心里却开始有些发虚。因为这个伍里,就属自己对吕布最不客气。心想自己以往也太势利了点,干嘛要讨好那杨淦、袁锬呢?为讨好杨淦,连象棋都下不爽。现在是伍里的兄弟也处不爽。
成韶开始后悔的时候,突然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又要到值夜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想起事来了,那就是值夜站岗的事。
成韶想事的时候,秦同和石挺也想到了这事。
原来什里头的另外一个伍已经轮值过了,而且在这期间,什长也常常安排吕布代值。所以今夜轮到自家的伍里,按以往就又是吕布值夜。自从吕布入伍,石挺和成韶已经休闲了多次,就连先前还值夜的秦同,后来也学会了偷懒。
那么今晚是万万不可再如此了!
“今晚奉先兄弟就好好歇息,值夜站岗就让秦同来做!”
“还是让石挺来吧!惭愧呀,奉先兄弟来到军营之后,我石挺是多有得罪!”
秦同和石挺正争着,却不料幽幽一声人语来到。“谁得罪谁啦?说得这么亲热!”正是什长杨淦的声音。
于是尽皆施礼,并请什长入席。不料杨淦马上谢绝说:“百夫长传令,禁止军营酗酒,每逢单日绝对禁酒。今日正逢单日!”
众人顿时一愣,吕布马上道:“百夫长禁令既出,我等军士自当遵守!这酒不能再喝了!”
于是当即罢席。杨淦说:“好吕布,不喝酒也威风哪!”
“吕布不善言辞,让什长见笑了!”吕布不卑不亢。
杨淦这才没话说,却对那不吱声的成韶说:“成韶兄弟,陪杨哥下一盘去!”
“回什长的话,成韶今晚值夜守岗,不能奉陪!”
突然成韶站了起来,对杨淦又作了个揖,便手执铁矛走出帐外。
这一着,让杨淦也愣住了,用眼环顾一下眼前三人,然后一言不吭,也走出了帐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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