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恒怔怔的看着徐达，没懂他的意思。

“我被那个东西拖进书房之后，薄晏跟了进来，然后我们找到了书架后面的保险箱，还没等打开，灯就灭了，接着，我看到薄晏被倒下的书架砸死了。”

徐达垂着头，平静的说：“说句难听的，我觉得他死了挺好的，这么多年我第一个愿望是抓住他，如果抓不住，至少在抓捕过程中成功把他击毙。”

“但当他真的死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发现其实我并不是这么想的。”

“好在不久之后，我再次看见了他，他告诉我，他也看到我死了。”徐达说的轻描淡写，却依旧让庄恒陷入深深的震惊。

因为这些事，都是他经历过的，和薄晏一起经历的。

他也曾在那个书房，看到薄晏被悬在半空中掐死。

“我们两个也出不去，就坐地上歇着，我感觉他状态不对，问了好几次，他才告诉我，他之前和你一起进过这间书房，然后看着你被一个白衣服的女诡，从窗子外推了下去。”

徐达又喝了一口酒：“我能感受到他说这段话时的心情，他很绝望。”

绝望。

庄恒很难形容他听见这些话之后的心情，他或许是对薄晏有一些误会，但……

“你看，这些话他宁可对你说，也没有对我提起过半个字。”他脸上笑了一下，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我怎么了？”徐达感觉庄恒话里话外似乎对自己有偏见：“我们都是一起从疗养院出来了，凭什么他就不能跟我说？”

庄恒举手投降。

“我跟你说小庄，你别老看不起老子，老子在第四军团当兵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徐达损了庄恒一句。

庄恒去年被徐达追的狠了，也调查过徐达的背景，知道他是军转警，今天徐达自己提起来了，庄恒也就问出了一直困扰自己的疑惑：“说起来，我还真想不通，徐警官这样……”

庄恒打量了一下徐达：“冲锋陷阵的时候，对方不会以为是手榴弹成精了吗？”

“我去你大爷的！”徐达抬腿踢了庄恒一脚，被庄恒闪身躲开。

“老子这样的，的确上不了战场。”徐达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呵呵笑了一声：“不过老子比他们都牛B，老子是审问官。”

这庄恒倒是没想到，不过他记得在公馆的时候，审问那个假死的玩家，徐达的确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庄恒接触过军队的审问官，他们最容易在不经意之间套出话来，薄晏那个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和徐达说起这些事，大约，也是被徐达给套路了。

“这提醒我，以后和你说话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庄恒面色复杂的点点头。

“不过小庄，有件事你得承认。”徐达没理会庄恒的吐槽：“无论那次小黄有没有真的动手杀你，来游戏走这么一遭，他不会是原来的样子了。”

庄恒承认自己无法反驳这句话。

而且这让他想起了那日他和薄晏去书房调查的最后，薄晏将自己连拖带拽的离开了书房，或许正是自己的死，让他变得敏感多疑，甚至不肯休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守着。

继而答应了那个他们都觉得荒唐的提议。

庄恒心里的情绪有点复杂，他好像陷进了一个拔不出来的泥潭里，这让他感觉到非常不安。

他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

“薄晏有提过，你是怎么死的吗？”庄恒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游戏上，他问徐达。

徐达摇摇头，接着骂了一句：“这破游戏快把老子的耐心耗尽了！”

“那你就暂时不要去书房了。”庄恒若有所思：“我现在怀疑，我们在那个书房里看到的情景，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

徐达一脸懵：“嗯？”

“刚才我就差点儿被那个白衣女诡推下去，和薄晏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庄恒停顿了片刻：“你知道那个女诡是谁吗？”

“是在大厅里被杀的那个穿着白西服的女人。”

徐达像是过电了一样：“啥意思？她回来报仇了？”

庄恒摇摇头，对于这些，他早有猜测：“我觉得她本身就不是玩家，而是游戏里的怪。”

“我们所处的会所和之前的公馆，无论在剧情还是陈设上，大框架都是一样的，所以之前公馆很有可能是会所这个副本衍生出来的一个小副本。”

徐达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他是一个警察，“感觉”这个词儿在他这里没有用，他看证据：“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有一个被攻击的玩家，当时他的门被电力锁死，我去看过电路板，那个电路板，是最近二十年才上市的。”

“还有，书房里的书桌上，有一本书《伊森·科尔的自述》，这本书完成于科尔博士四十六岁的生日，而今年他才四十八岁，刚刚面世两年的书，怎么会出现在那么老旧的一个公馆里？”

庄恒早就发现了这些破绽，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我只是不知道，这个被仓促优化出来的小副本，究竟有什么目的。”

“或者有没有可能，那些人就是玩家，只不过死亡的玩家，会被留在游戏里，转化成游戏的诡怪？”徐达提出了一个新的假设。

他越说越觉得事情奇怪：“毕竟女白领死的时候，是有游戏播报的，而且如果公馆玩家身份都存疑，那小黄的身份也就不确定了。”

“你不会因为一个连玩家还是NPC都不确定的人，和薄晏闹起来的。”徐达的表情越发古怪。

徐达说到了重中之重，庄恒没有回答，他想知道徐达对黄浩然的看法：“那你觉得，他是玩家还是NPC。”

“谁？小黄？”徐达思考了片刻，果断回答：“我觉得他是玩家，但……”

“有点奇怪，对吧。”庄恒笑笑：“我告诉你徐警官，他是玩家，但他不是这个副本才进入游戏的，他也是疗养院逃脱成功的玩家。”

这个身份，徐达是半点儿也没想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隐瞒身份，但……”庄恒斟酌了一下：“关键时候，也可以适当的信任……”

“铛铛铛”

庄恒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二人对视一眼，徐达走了过去：“谁？”

“您好徐先生。”

外面响起了大堂经理的声音：“郑先生邀请您去二楼的最里侧的套房见面。”

徐达过去打开门，正准备开骂，竟然看到薄晏正站在大堂经理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