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破败的帝国

曾经的维伦法师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在维伦城破后，威廷和维伦法师领周边国家进行了更加长期的战争，原本的法师城市，一个个烟消云散，成为了过往云烟，到了今天，这个昔日的魔法之国，已经荒草蔓延，废墟一片。

尤其是魔性荒原的存在，使得这片区域充满了危险和灾厄，二十多万人死亡的恐怖区域内，更是密布了魔魇催生出来的怪物，偏偏此时的赛露缇恩大陆上烽烟正炽，根本没有人有时间来消除这些祸患，只能在很多人扼腕之中，变成了一片恐怖地带。

但这片已经罕有人至的地方并不是完全静寂，受到魔魇影响诞生的那些魔兽，在危险的同时，比一般魔兽有着更高的魔核结晶概率，这对于一些怪物猎人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卡笛和他的队伍成员们就是这么一类人，相比进入军队受到条条框框约束，又或者加入其他团队，看运气能不能碰到一个好团长，为什么不自己为自己干呢？

于是，卡笛和他的队员们，一些同样桀骜不驯的家伙，建立了一个相互合作的小团队，有些类似股份制，大家都有本金和分红。

卡笛等人都觉得，这是最好的方式。

而这样相互独立，又相互合作的方式，在赶走了两个出工不出力，划水捞好处的家伙后，反而比一般团队更强，成员们有着极为强烈的主动性，到是让卡笛等人赚得颇多。

但这样的方式对于旧有组团模式是一个挑战，卡笛等人也因此被一些佣兵团、冒险队伍的首脑人物们不断念叨着，危险相伴左右。

所以。卡笛等人的敌人不仅有魔兽和危险的环境，还有一些盯上他们的佣兵、冒险者，这也促使了他们的警惕性比寻常队伍高得多。

谨慎是能带来回报的，这一天，行走在魔性荒原的边缘。伺机进行狩猎的这支队伍，就因为谨慎，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人影。

那是一个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人，随着汉帝国的国威彰显，名声远扬，“汉人”这个新的人族民族逐渐为人们所知。卡笛作为见多识广的人物，当然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就是对方突兀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件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尤其在卡笛等人已经收获了不少猎物的时候。

“嗨。哈罗，你们好。”就在卡笛等人警惕地注视着这个从树林中忽然出现的汉人时，对方居然笑眯眯地主动打起了招呼。

不过，那个哈罗是什么意思？

“你……你好，你是……”卡笛并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新出现民族的成员而放松警惕，尤其在汉帝国打趴下西瑞格利特王国和瑟恩帝国，让这两个国家不得不接受停战协定。并和可怕的威廷帝国对峙良久的现在，谁都知道，这个强大国家推行着先进的学院制度，以及一种名为“义务教育制度”的教育制度，即便是普通的农民、手工业者等等低微之人，也拥有知识获取渠道，这就保证了这个国家的民众有着远超一般民人乡人的眼界和见识，与此同时，汉帝国全民兴武，被称为“功夫”的技巧的推广。使得这个国家到处都有武者这类存在，更别说“修真”这种可怕的玩意儿了，谁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某个高手？

对面的人似乎注意到卡笛等人的警惕和惊疑，摆了摆手：“那个……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哈哈，我迷路了，请问，这里是哪里？”

卡笛没有轻易相信对方的话，但对于对方的问题，也并没有拒绝回答：“这里是魔性荒原。”

“魔性荒原？”让卡笛奇怪的是，对方似乎对这里一无所知，这到是让他有些奇怪，魔性荒原的出现，可是震惊整个大陆的啊，到底这家伙要多消息闭塞，才会没有这个可怕区域的印象啊！

“是的，魔性荒原，这里是前维伦法师领首都维伦城周边，但被魔神所诅咒，覆灭了希雅神国、蒙多塔尔兽族以及荒原蛮族二十多万大军，极为危险的地区。”

对方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什么疑惑不解，但旋即舒展开来：“好吧，我知道了，那么，你们能带我去最近的城镇吗？”

这回轮到卡笛皱起了眉头，他并不希望和来历不明的人物进行交往，尤其对方是那个被传闻很神秘的新崛起帝国的民族成员，更是让卡笛忌惮不已。

没想到，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伸手到怀中掏了掏，一把少说也有十多个的金币顿时闪耀亮眼：“将我送到城镇，这些都是你们的。”

……

鲜花铺满了伯纳赫最繁华的几条大道，那五彩缤纷的鲜花弥漫着阵阵香气，令人心旷神怡，无论是伯纳赫的市政厅广场，还是诸神大教堂，到处都能够看到华贵的丝绸组成的帐幔，那来自遥远汉帝国的奢侈品，代表的是让人惊讶的财富。

而在伯纳赫主干道之上，更是每隔几米便拉起一座拱形的飞桥，飞桥之上用闪闪发光的绸缎和金色的流苏点缀和装饰，沿途每一座建筑物的廊檐上，更能够看到颜色各异的彩旗在飘展，这些彩旗在清风的吹拂之下，像是流动的海浪，翻卷不息。

更特殊的，是这些装饰华美的街道两旁，无数音乐家、吟游诗人们在进行演奏表演，而他们演奏的曲目高度统一，整个伯纳赫仿佛被置于美妙的音乐背景之中，那时而雄壮，时而婉约，时而柔绵的音乐，正是赛露缇恩著名的演奏曲目，人族崛起后，赞颂威廷帝国辉光荣耀的人族史诗奏鸣曲。

在伯纳赫这个威廷帝国北方边境的城市，忽然间出现这般奢华无度的排场，是很让人惊诧的，尤其周围低着头，跪满一地的围观群众。几乎全是麻木的表情，更增加了这场面的诡异之感。

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却是在更远的距离之外，鲜花和丝绸装点起来的彩色大道，并不仅仅覆盖了城中的街区。而是通过主干道，一直延伸到距离伯纳赫城外数公里之外的河岸边。

此刻，一艘布满了精美雕刻，通体都涂满了金漆的华丽大船正停靠在河岸边的码头上，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身着精美铠甲的壮汉。正带着他的手下们站立在船舷之上，一方面，他正等待着伯纳赫的相关人员们将那长长的红色地毯铺设到船舷，另一方面，他也是把守着这艘大船的要害之处，防止下方的官员跑上来打扰船舱中那位至尊的雅兴。

就在这名壮汉和手下正兢兢业业布防护卫的时候。巨大豪华的金舟深处，传来的却是靡靡音乐和浪笑喧嚣。

伯纳赫城的负责人们终于将那长长的红色地毯顺着舷梯一直连接到码头之上，此刻整个码头都铺满了红色的地毯，地毯两边，却是挤满了伯纳赫，乃至于周围更多地区的威廷帝国官员和贵族，在这里。平时趾高气昂的贵族和官僚们显得谦卑而又谨慎，因为和那巨大金舟中的至尊人物比起来，他们的身份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巨大金舟中的那位至尊，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谁也不想为那位至尊手中落下的滚滚人头多加上一份脑袋。

这种心思之下，站立在码头上的贵族和官僚们，一个个屏声静气，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突然间。乐队奏响了威廷帝国皇室专用的曲目，雄壮的曲子中，那位身材高大的壮汉，或者说威廷帝国现任皇帝的近卫官，踏着威武雄壮的步伐走下了舷梯。那架势着实威风凛凛。

而在船上的皇室近卫部队下船布防后，一名面色阴鸷，红眼白发，穿着皇帝服饰的人才缓缓在身边的美人们服侍下往船下走来。

正是坎撒?乌斯廷斯，威廷帝国现任皇帝。

只是……

“奇怪，现在的坎撒?乌斯廷斯怎么看上去一点人味都没有？身周那是……魔气？”

远方一个树林之中，卡笛这会儿真心是有魂飞魄散之感，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来到伯纳赫，居然碰上了这么大的阵仗，这个时候进城肯定是不要想的了，他便当机立断，带着众人躲在了这片树林中。

没法不躲，虽然船上的皇室近卫部队刚刚下船散开，可以坎撒?乌斯廷斯这个威廷帝国皇帝为中心，周围方圆十里之内，有相当多的骑兵部队和步卒在进行戒备，这个时候出现在对方面前，对方招呼都不用打，就可以用“犯驾”、“图谋不轨”之类的借口将他们直接斩杀当场。

这民和官，即便是佣兵、冒险者们，和官僚们也是没法讲理的。

连带着卡笛贪图金币而带着一起到来的那个汉人，也不得不躲在这里。

不过，卡笛可不知道，他身边这个汉人的真实身份：汉帝国先代皇帝，曾经在他手上重创东瑞格利特王国，并以此为汉帝国崛起打下坚固基础，并且，用种种神奇手段，使得这个国家蒸蒸日上……

若是他被发现，卡笛等人就更别想活了，汉帝国和威廷帝国现在可还在交战状态呢！

这个毫无紧张感，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会惹出多大麻烦，还在摸着下巴打量坎撒一行依仗的，自然是从混乱之池脱身的艾诺。

艾诺找到离开混乱之池的办法，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光是分析、定位可供其转移的位面，就是一个非常繁琐、耗时、耗力气的活，用赛露缇恩大陆正常的时间来衡量的话，光是这个活，他就消耗了差不多一年多的时间！

要不是那些法则碎片的来源就是物质界，他很好运地完成定位和转移后就出现在了赛露缇恩大陆，可能他还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而其他准备，比如收集混乱之池的神格等有用物资，又消耗了不少时间。

这个时候，距离他从赛露缇恩失踪，已经过了两年多，接近三年之久！这么长久的时间，赛露缇恩当然也发生了无数事件。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威廷帝国成为了邪恶国家，转投了魔神阵营，而这些年里，威廷境内。一片恐怖统治，这也是卡笛等人发现居然有皇室近卫在的时候，心生惧怕的缘故之一。

“啧，你们怕什么？这会儿应该说‘彼可取而代之’才是真汉子啊。”艾诺虽然像是没心没肺地调侃，但他的声音却是很低的，这说明他并没有真的将眼前情况视为安全——坎撒给他的感觉太糟糕了。身周魔气虽然不强，可这代表着的含义，却是让他皱眉了半天。

艾诺自然不知道，这些年来坎撒的“进步”有多么巨大，踏上魔道之后，坎撒凭借着皇帝的身份。天然地拥有了较为充足的魔魇供应，加上他逐渐倒行逆施，暴政连连，整个国家的国民对他那是痛恨无比，却又惧怕无比，这本就是最为丰厚的魔魇产生方式！若非他本身并非黑圣杯，无法直接汲取这些属于文明之光等级的无形存在力量。怕是现在他都够化成真魔之身了。

即便坎撒现在没有化成真魔之身，也能够对魔气进行较为精微的掌握，这才使得他身周魔气看上去若有若无，正是他实力强悍的证明。

而艾诺的这番话当然地让卡笛等人面色大变，一个二个铁青着脸，对于身边这个百无禁忌，口没遮拦的人实在是无语到了极点。

还好几人藏得严实，并未被发现，在坎撒率众踏上红地毯，往伯纳赫而去的时候。一个二个的都差点瘫倒在了地上，码头之上的繁忙和喧闹逐渐落幕的时候，卡笛等人静静地在这处孤零零的小森林中继续等待着，等待着进城的时机。

在等待中，艾诺也慢慢将更多的赛露缇恩大陆情况从卡笛等人嘴巴里面套了出来。无论是汉帝国成立，世界大战爆发，威廷转换成魔神阵营，还是黑暗教会公开活动，势力大涨，和诸神教会等神系国家斗得你死我活，坎撒在威廷国内倒行逆施，为人憎恨的同时又无法不继续忍耐……

虽然卡笛等人的描述还是比较粗糙，却也足够艾诺掌握一些基本动态了。

“真是风云变幻莫测啊。”艾诺这般评价着这些年的风起云涌。

总算，过了大半天后，伯纳赫城周围的警戒封城松动了，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出伯纳赫城，艾诺等人也混了进去。

艾诺当然不好直接将他的种族特征暴露在人前，用上神奇的易容术，加上一些小道具后，着实让卡笛等人惊讶不小，看着他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卡笛等人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只是进了城，离开那几条被粉饰得辉煌漂亮的街道，伯纳赫城，或者说威廷帝国的另一幕就出现在了艾诺等人面前。

街道是肮脏的，不乏各种排泄物和垃圾，以至于那些坑坑洼洼的街面破漏处的积水都是黑色和黄色为主色调，清澈点的都没有，两边的房屋也大多比较破败，甚至微风吹过，很多人家的“大门”就会摇动个不停，让人怀疑这些门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彻底完蛋。

如果仅仅是这般，可能还不算什么，贫民窟什么的，艾诺还是见识过的，但加上很多横死路边，乃至于无人清理收敛，都招蝇生蛆了的死尸，就让人觉得恐怖了。

而那些呆滞、麻木，枯瘦如柴，勉强有口气的人们，同样让人感觉无比惊恐，这些已经几乎失去一切的人们，看着艾诺等人，眼中仿佛都带着绿光，一副他们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拖回去成为腹中食的模样。

还好，卡笛等人身强体壮，还有着武器，即便这些已经堕入绝望深渊的人们，也有着那么点野兽般的直觉，不敢对他们进行招惹，只能用那种诡异无比的目光注视他们。

艾诺这会儿才真正觉得有些发毛。

昔日的威廷帝国虽然混乱不堪，破败不已，却总算还有那么点底子，在坎撒篡权夺位之后，更是凭借着国家改革和工业化有过一段中兴日子，按照道理，底层人民就算因为持续不断的战争变得穷苦贫困，挣扎在生与死的边际线上，也不应该绝望到仿佛已经成为木偶的地步。

这个情况太奇怪了！坎撒那家伙要暴虐无谋到什么程度，才会造成这堪比地狱的国家状态啊！

可这会儿，大概是看到艾诺对周围的情况一副不可接受的样子，卡笛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汉帝国的奸细，或者其他的什么情报人员啊，破坏人员之类，但是呢，你这幅不敢相信的样子，也太假了吧？”

没想到卡笛会这么说，艾诺惊讶地反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卡笛撇撇嘴：“我不知道你们汉帝国是一副什么光景，但威廷帝国现在的情况，怕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有所预料的。”

一旁的某位冒险团队成员听到卡笛这么说，吓了一跳：“卡笛，慎言啊。”

艾诺眼睛一亮，还有什么内幕之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