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如何一命呜呼

汪县令狠狠瞪了念生一眼,在他眼里念生就和恶霸差不多,他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窝囊过,被人欺负到如此地步。

他这个县太爷虽然官职不算很大,但在他的这一亩三分地上,怎么说都是父母官,谁不是逢迎奉承着。

可是今日,他的宝贝侄子被人如此残忍的杀害了,不但没有一个人帮他,他现在甚至还要与凶手坐下来慢慢谈。

这对于汪县令的心理冲击实在很大,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根本就没什么功夫,念生方才那轻轻一推,就能将他给打出个内伤来,若是他硬来,恐怕估计今日连这里的门都走不出去,更何况是要给侄子报仇呢!

汪县令扶着椅子站起身,慢慢地将屁股挨到了椅子上,胸口隐隐地疼着,他强忍着疼痛,怒瞪着粟耘,“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一定要与我过不去?你还想要怎样?”

粟耘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念生晃了下头,念生给汪县令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汪县令扫了一眼茶水,皱眉道:“我不渴,不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念生听了他的话又要冲上去,被粟耘拦住了,他对念生又递了个眼色,念生看向众人道:“我家公子要与你们县太爷聊聊,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因为他们生怕粟耘什么时候想到他们,给他们再来点儿毒药尝尝,所以他们逃还来不及呢!念生这样一说,分明就是给他们逃脱的机会。

只是众人不敢轻易的离开,目光望向了汪县令。

汪县令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根本就指使不了这些人,留下他们也派不上用场,看着只会让他更糟心,于是他霸气的一摆手,说了个滚字。

众官兵如同得到了大赦一般,蜂拥着挤向了门口,不一会儿屋里所有的官兵就一个都不剩了。

陈捕头和黄都尉也想离开,但不知粟耘的意思,于是他们走在了最后,果然他们刚挪动了脚步,就听到念生道:“陈捕头和黄都尉留下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流露出了无奈之色,没有办法,看来今日他们是逃不掉了。

汪县令看了陈捕头和黄都尉一眼,冷哼了一声道:“留下他们两个又有什么用,他们早就倒戈了。”

在汪县令的眼中,陈捕头和黄都尉都已经是粟耘的人了,他们方才还在劝自己妥协,这两个人也已经靠不住了。

陈捕头和黄都尉很委屈,但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也只能是忍着了。

屋子里再度变得静悄悄的,半晌后粟耘看向了汪县令,淡淡地开了口,“汪县令,说说吧,是谁陷害了杨连大人,这事你该知道吧?你是否也参与了?”粟耘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跟汪县令这种人也没什么好拐弯抹角的。

汪县令心中一震,他以为粟耘留下他是要说汪冬的事,没想到他对汪冬只字未提,却说了杨连的事。

杨连的事牵扯重大,又是皇上亲自下了圣旨将杨连关入大牢的,这无疑是已经定了杨连的罪,可面前这个年轻的公子哥却问到了这件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陷害不陷害的,皇上给下了大狱的,难道还会有错不成。”汪县令说得理直气壮,但声音还是因为心虚而微微发颤,但想到反正又不只自己一个官员受到牵扯,上面比他官职大,比他有权势的多了去了,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他也就镇定了下来。

粟耘勾了下嘴角,对贺江努了努嘴,“他是贺巡抚,他来就是为了彻查此事的,赈灾的钱款不见了,杨连大人自然是要入狱的,因为是他经手的,但究竟事实如何,还需要查明,皇上只是把人控制起来了,并未定他的罪,所以汪县令可不要轻易的揣测圣意。”

汪县令盯着贺江,对方是巡抚,是皇上钦定的一品大员,还要彻查杨连的事,难道是皇上发现了什么,真的认为杨连是被人陷害的吗?

还是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骗自己,这个人究竟是谁?如果说贺大人真的是巡抚,那这个年轻人又是谁?连巡抚对这个年轻人都如此的服帖,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来头?

一连串的疑问在汪县令脑中盘旋,他看向粟耘,仔细地端详着,蹙眉再度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叫粟耘,没什么官职,汪县令不必考虑太多,只管回答我的问题便是。”粟耘对汪县令淡然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阴沉,冰冷冷的还有些瘆人。

汪县令努力回想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熟,但在哪里听说过,却是不记得了。

粟耘这个名字,莫名的让他感觉发慌,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或许因为牵扯的人太多,你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把你知道的人说出来,不管他是谁。”粟耘仿佛什么都料到了,对于汪县令的顾虑也都考虑进去了。

“你、你说你是粟耘?粟太傅的孙子粟耘?”汪县令惊觉地喊道,他已经想起来对方是谁了,而且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粟耘随意的点了点头,对于他那震惊无比的表情,并不在意。

贺江却是奇怪汪县令的反应,听到粟耘的名字,他有必要如此吃惊吗?

“你、你不是在攻打济悦城的时候就战死了吗?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啊?”汪县令如同见鬼一般瞪大了,额头上沁出了斗大的汗珠儿,身子抖颤地如同打摆子,他一便问着一便身体不自觉地向后躲,直到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粟耘没有回答汪县令的话,而是眯着眼睛死死地盯住对方,“你为何如此肯定我在那时死了?”

一般的人或许听说过自己战死的消息,但不会如此的肯定,毕竟消息就是消息,风声就是风声,人们或许会相信,只是在真的看到自己活着的时候,他们便不会再相信那些谣言。

可是汪县令的反应却很与众不同,似乎对自己的死很确定,这才会被自己吓到,因为他甚至可能会以为面前的人是鬼。

而为何他会如此确定自己的死呢?难道和那个曾经残忍的杀害自己的人有什么关系吗?

跌坐在地上的汪县令吓得脸色铁青,粟耘那张俊逸的脸在他眼前却比凶神恶煞还要恐怖,他不停的摇着头,嘴唇只是不停的颤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念生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汪县令的衣襟,“说!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和那个曾经陷害我们少爷的人是什么关系?应该是他告诉你我们公子战死的消息吧,所以你才如此肯定,难道你也参与了谋害我们公子的这件事?”

汪县令的脸色愈发难看,眼珠子都快惊得瞪出来了,他哆嗦的嘴唇里,终于发出了一点儿微弱的声音,“没有没有没有……”一直重复着两个字。

对于当初害死自己的凉羽,粟耘曾经试图去找寻过,不过对方一定是隐姓埋名地生活着,他一直都未找到。

时过境迁,粟耘虽然经历了生死,但毕竟活了下来,对于有些事便也不那么执着了,与其报仇,不如好好的生活下去,这是粟耘在回到栎阳暧晗身边后,深深体会到的。

然而此刻被汪县令这样一提醒,粟耘心底的隐痛还是被拎了出来,难免会有一丝情绪的波动,但波动归波动,粟耘还是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对念生摆了下手道:“算了,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吓到他,咱们今日来不是为了这个。”

念生揪住汪县令,将他像拎小鸡一般的拎了起来,“我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公子说了不和你计较,那我就饶你一条小命。公子问你话呢!你现在最好给公子老实回答,不然有你受的,你还不知道你那宝贝侄子是如何死的吧。”他说着一把将汪县令甩了出去,然后对陈捕头和黄都尉道:“你们跟他好好说说,他那个该死的侄子是如何一命呜呼的,说得越仔细越好,不然咱们县太爷会搞不清楚状况的。”

这是**裸的威胁,陈捕头和黄都尉自然是明白的,他们是眼睁睁的看着汪冬惨死的情景,简直就是触目惊心,现在想来都还心里发颤。

所以就算他们和汪县令没什么交情,他们都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惨死,更何况他们都与汪县令共事多年,自然是不想再看到这种惨事发生了。

陈捕头与黄都尉对视一眼,忙一左一右地来到汪县令身边,将他先扶起,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他们虽然不想说出汪冬的惨状,但此时此刻若是不说得详细一些,恐怕是无法说服汪县令将陷害杨连的人供出来的。

两人将当时的情形,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五一十的都对汪县令说了出来,尤其是将汪冬的凄惨和当时求饶的事都说得仔仔细细地,汪县令听得眼睛都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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