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阳暧晗虽然心中愧疚,但在太后的压迫下还是不得不喂粟可心喝药,而且看到对方奄奄一息地模样,心里也是说不上的不舒服。
总不能让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就这样消失吧,抱着这样的心情,栎阳暧晗将另一碗药也都喂给了粟可心。
“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李御医?”太后问道。
李御医忙道:“启禀太后,这个微臣也说不上来,可能会很快,也可能要到明日。”
太后的脸色沉下来,她转向栎阳暧晗道:“晗儿啊,哀家看她很想念她娘,要不就派人去一趟粟府,将她娘接来吧。”
栎阳暧晗诧异的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太后对粟可心的宠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她刚入宫就可以让娘家人来见她,这等殊荣,在过去后宫中可是鲜少会有的。
就是太后自己,当初被先皇宠爱至极,想见一次娘家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这个好像……”栎阳暧晗自然不会同意,这样宠着一个刚入宫的秀女,日后粟可心还不知道要得意成什么样子,在他想着如何拒绝太后的提议,又不至于让太后感觉不悦时,一个微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多、多谢太、太后,臣妾……臣妾并不想见……并不想见娘亲……”粟耘嘶哑着声音,微微张开眼睛说着,他自然是想见娘亲的,可是就算是现在将人接进宫来,接来的也只会是郡主,而非自己的娘亲。
“哼!你还真是个无情地女人!”栎阳暧晗放下手里已经喂完的空碗,凑近已经醒过来的粟耘,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粟耘一个人才能听到,粟耘苦笑一下,自然是没有反驳他,他也没有力气反驳对方。
太后见粟可心似乎醒了,脸显惊喜,来到她的床榻边,“孩子啊,你醒了是不是?”
李御医也紧盯着床榻上的人,对方若是真的醒了,他的一颗心也就能够放下来了,不然就太后这么重视的态度来看,若是粟可心醒不过来,自己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粟耘看清面前的人是太后,作势便要下塌叩拜,被太后按住了手臂,“别动别动,这种时候了不要拘泥于礼数了,快躺下好好歇着。”她说着又在粟耘的头上抹了一下,“哎呀,还是好烫啊。”
粟耘淡然一笑道:“太后不必担忧,臣妾没事,很快会好的。”
“你这孩子太逞强,方才哀家听你念叨着你娘,是想见你娘了是吗?哀家这就派人将你娘接到宫中来。”
“不要太后!”粟耘立即要起身阻止,太后见粟耘激动,也不敢硬来,忙安抚道:“别急别急,有话慢慢说。”
粟耘再度躺好,喘过一口气道:“多谢、多谢太后恩典,但臣妾……臣妾不想让家母担忧,请太后莫要接家母前来才好,臣妾很快就会好起来,臣妾仍可伺候皇上笔墨。”
太后听得感动,眼眶中含着泪,脸上却是挂着笑,“好好好,你这孩子真是懂事啊!”她由衷地道,看着粟可心是愈发的喜欢。
栎阳暧晗的脸色却是愈发的难看,他盯着粟可心虚弱的模样,对于她如此讨得太后的好感,十分愤恨。
见太后似乎同意了自己的话,不会再将郡主叫到宫中来了,粟耘也就放心了,人一放松下来,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太后见粟可心又将眼睛闭上,好像又昏迷了,吓得转身问道:“李御医你快过来,她怎么又昏迷了呢?”
李御医战战兢兢地跪爬到床榻边,检查了粟耘的状况,松下一口气道:“启禀太后,小主这次不是昏迷,是睡着了,她身子虚弱需要休息,她的体温也有所下降,这事好事。”
太后将信将疑的将手触碰上粟耘的额头,好像确实是有些下降,点头道:“那就好,你可要好好的医治她,她若是好了,重重有赏,她若是不好,哀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御医谨慎地叩头道:“微臣遵命。”
栎阳暧晗瞪着粟可心,打从心里觉得她这些都是做给太后瞧的,这女人心机深重,日后也不容小觑。
“太后,她现在这个样子,您也不能询问她什么,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栎阳暧晗说着,伸手扶住太后的手臂。
太后甩开他道:“干什么?觉得哀家在这里碍事了吗?”
“哪儿的话啊,朕是担心您的身子,不要太过操劳才好。”
“哀家就是担心她,哀家就是见不得她病了,你让哀家走可以,但你要答应哀家好生的照顾她,不然哀家绝不离开。”太后语气坚决,绝对不只是说说而已。
栎阳暧晗不想为这种事惹怒了太后,便随口应道:“太后放心,朕记下了,会好生照顾她的,待她好了,让她去给您请安。”
“皇上可不要敷衍哀家啊,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哀家要皇上时刻关心着可心,不能让她有丝毫的闪失。”太后不放心的叮嘱。
栎阳暧晗一连声的答应,给忧思递了眼色,让他一同送太后出门。
太后却用手阻止了栎阳暧晗出来,道:“皇上就不必出来了,在这里好生瞧着可心便好,有什么事命人同传一声哀家,哀家也会让宝云常过来瞧瞧的。”
栎阳暧晗自然听出太后的不放心,忙说道:“太后放心,朕都听太后的,奴才这么多还会伺候不好她嘛,太后若是不放心朕,随时可让宝姨过来瞧瞧。”
“哀家就是不放心你,看你对可心的态度,就知道你不待见她,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又这么可怜的病倒了,娘家人也不在身边,你不要再对她冷嘲热讽的,知道吗?”太后趁机又劝解了栎阳暧晗几句。
栎阳暧晗懒得回答,就只是不停的点头,心里却愈发地对粟可心愤怒,把太后讨好的这么服帖。
竹园中,信合一直在等着粟可心的到来,他以为上次粟可心的态度就是同意了会来看他家公子的。
可是等了一晚上对方都不曾来,他听着屋子里公子大发雷霆,心惊胆战的不知如何是好。
又不敢出去打探消息,生怕公子找他的时候他不在,反而让公子更恼火,便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可是出去打探的人去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呢!
正兀自想着,要不要先进房里给公子请罪,就见到方才他派出去的奴才这会急急忙忙地跑回来了。
“可是打探到消息了?”信合冲上前去问道。
奴才连连点头,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只顾着喘气,说不上话来。
信合心里着急,却还是对那奴才道:“慢慢说,到底打听到什么了?”
奴才凑近信合的耳朵,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信合正要再问什么,就听到屋里的公子大喊着他的名字,信合忙扔下奴才往屋子里跑。
奴才看着信合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头,眼光中不由地透出一丝同情来。
信合推门跑进屋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嗦着道:“奴才在,请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一个茶杯嗖地扔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摔在信合左手边处,啪地一声碎裂了一地,有些碎片弹起划过信合的手背。
微微地刺痛也无法引起信合的注意,信合只是心跳加速地愈发颤抖地厉害。
“我还敢吩咐你什么啊!你现在都学会骗我了。”假粟耘没好气的道。
信合连连叩头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并没有欺骗过公子。”
“你还敢狡辩,之前我问你那女人怎么回答你的,她会不会来,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她说过会来的,可是到现在一个晚上过去了,马上天又要黑了,她还未出现,你这还不是骗我嘛。”假粟耘恼火地又丢出一个茶杯来。
信合真是觉得自己冤枉,虽然粟可心有要来的意图,但也要见机行事的,并非一定昨夜就会来见公子。
但看来公子想见粟可心的心情十分急切,他是一点儿都等不及了。
信合将头磕得山响,“公子,请听奴才说,方才奴才派人去打探粟小姐的消息了。”
“那你还不快说,我不叫你进来,你还不准备说是不是,你现在是越来越有主意了。”假粟耘吼道:“快说!她到底是为什么不来见我?”
“奴才、奴才刚打探到,粟小姐染上了风寒,高热不退,还昏迷着,所以无法前来见公子。”信合忙把他听到的消息,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染了风寒?怎么这么巧,我要见她了,她就病了,你之前见她的时候,她就不舒服了嘛?”假粟耘似乎不相信。
“这……奴才见她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这就是了,她一定有问题。”
“呃……不是的,奴才听说粟小姐是昨晚为了救个人,跳入了池水中,才会染上风寒的。”信合忙道,对方毕竟是公子的妹妹,若是两人因为误会产生了嫌隙,那倒变成是自己害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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