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陨灭的生命2

第17章 陨灭的生命(2)

这几年她饱受痛经的折磨,每年总有好几次无法忍受。她觉得这不正常。经过一番考虑,去年冬天,她让黄鹤陪她去看了医生。

对于一个青春期的女生来说,看妇科也许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可她不想在每个月还差几天的时候就提心吊胆,于是毅然走进了妇科门诊。

做了B超,化验了尿样,结果却令她哭笑不得。医生说,这没什么不正常,有些女孩就是这样。只要结过婚,有过经历之后,这种现象就会不治而除。

走出医院,黄鹤心疼地看着燕玲,嘴角露出几分邪邪的味道。他突然把嘴凑到了燕玲耳边,“看你这么痛苦,要不,我们搬出来住吧?”

那是黄鹤第一次提到同居,也是唯一的一次。当时燕玲愣住了,片刻之后羞涩得一脸通红。她在黄鹤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骂道:“你坏蛋!想都别想,我还忍得住!”

想起过去的种种经历,燕玲的脸上洋溢着微笑。这个男孩似乎总是令她捉摸不透。他是否值得托付终身?对他的爱,到底该不该毫无保留?她的心情很复杂,钻进被窝,失落开始无边地蔓延。

萧夏终于醒了过来。她躺在医院的病**,头上裹着一圈绷带。脸色蜡黄,眼皮无力地抬起。正纳闷,旁边突然传来了说话声:“萧夏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萧夏转过头,看见周晓蓉站在床边。她终于明白过来,问道:“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吗?”

“是他。”周晓蓉指了指对面。

萧夏转过另一边,这才看见黄鹤。他正对着萧夏微笑,“你醒了?”

周晓蓉把枕头立起来,一边扶她靠在上面,一边像中年妇女一样唠叨不休,“你呀就是倔,早上说了带你看医生,你偏不听,这下好了?不过倒没什么大不了,医生说你就是体质太弱了,外加着凉感冒,所以才会出现暂时性的晕厥。只要挂两天点滴就没事了。一定是昨晚起来关窗户的时候着了凉。你看你,不行就我去嘛,这还逞能。哎,小心,别把针碰掉。”

她喋喋不休的唠叨令萧夏十分感动。在书惠与于娜相继离世之后,身边还有周晓蓉陪伴,这是唯一令萧夏感到欣慰的地方。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下楼梯就晕倒了。”她转向黄鹤,“谢谢你!你辛苦了,过几天一定请你吃饭。”

黄鹤显得很高兴,“这可是你说的。”

……

寒暄了十几分钟,黄鹤就跟萧夏告别了。这回他长了记性,绝不会因为别的女生而置女朋友于不顾。

坐在出租车里,他给燕玲打了电话。2本以为搁置了这么久,燕玲已经生气了,甚至,他已经做好了辩护的准备。可是,电话接通后,燕玲的第一句话居然就是:“怎么样,她好点了吗?”

黄鹤感到很意外。燕玲的改变几乎使他不知所措。“她刚醒过来,已经没事了。”

燕玲表现得很大度,“干吗这么快就离开?多没礼貌啊,好歹是朋友,你该多陪她一会儿。”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不是想陪你嘛,你才是我的宝贝。”他用手堵着话筒,小声说,“亲爱的,等我,半个小时后准时到你楼下……”

当时正值下班高峰,出租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在校门口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超市,以最快的速度买了燕玲爱吃的零食,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燕玲早已在楼下等他。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没怎么化妆,素面朝天,倒显出几分干净纯洁的美。黄鹤在她面前站住,看了一眼手表,“正好半个小时,我没有食言吧?”

燕玲为他擦了擦汗,一脸的心疼,“看你,急成这样,我又不会怪你。”

“每个礼拜都得跑5000米呢,这几步算什么?”他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递给燕玲,“拿着,都是你爱吃的。”

燕玲接过来,嗔怪道:“干吗还买这些呀?尽是胡乱花钱!以后不许你再这样了。”嘴上说着,心里却幸福得一塌糊涂。

黄鹤像宣誓一样一本正经地说:“照顾病号是我无可推卸的责任!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你赶快回去吧,照顾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燕玲把嘴一撅,撒起娇来,“这算什么病呀,我不回去,我还要跟你在一起。”

黄鹤确实太累了,他极力掩饰着一身的倦意,生怕燕玲看出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命令你赶快回去,一边休息一边想我。记着,不许再想别人,哪怕是女的都不行!”

“是是是!”燕玲孩子般地努了努嘴,“好吧,那我回去了?”

“再见!千万别着凉。”

回到宿舍,黄鹤就四仰八叉地躺在**,疲惫的身体总算得到了放松。他偏过头,刚刚眯起眼睛,短信铃声就响了。他看到短信是燕玲发来的,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亲爱的,我要把自己交给你,我们到外面租房子吧。

萧夏提早出院了。她回到宿舍的时候,还没到下课的时间。

周晓蓉不在,萧夏独自在宿舍里待着。本想将关机进行到底,但是这两天明显体会到了没有手机的生活无聊而乏味,索性开了3机。立刻跳出十几条短信,有两条是郑淳发来的。她赶紧打开看,第一条问她正在干什么。第二条是约她出去吃顿饭。

发信时间是上午九时,刚过去一个钟头。萧夏急忙回复他:不必了,我很累。短短六个字却斟酌了大半天,生怕让他看出自己的言不由衷,又怕口气太重断了后路。

郑淳的短信接连发了过来。他生气地质问道:你到底要赌气到什么时候?就算我错了,向你道歉还不够吗?

经过了这么多次争吵,确实到了适可而止的时候。可是,冰释前嫌也需要过程。她握住手机,在措辞上变得优柔寡断,打好了字,觉得不妥,便又删掉重来。

郑淳已经等不及了。几分钟没等到回音,他的内心行将绝望,发誓这是最后一条发给萧夏的短信:看来你很为难。算了,我还是不要勉强你。就这样吧,我同意分手,祝你快乐!

他按下了发送键,然后打开电话簿,删掉了萧夏的号码……也许,对爱情最大的伤害不是背叛,不是恶言中伤,而是漠视一个人的关心与存在。尽管玩失踪并非萧夏的本意,但这的确深深伤害了他的感情。这两天他满怀诚意地跟萧夏联络,打出的电话却接连石沉大海,那时他就已经心灰意冷。今天的联系,无非是想做最后的挽留。无奈的是,得到的回应仍旧冰冷。他累了,已经没有勇气再争取下去了。

萧夏盯住屏幕上的几行字,脸上平静得宛如湖水。片刻之后,她把手机放下,只管傻傻地直视着前方。她想让自己变得坚强,不强求爱情,无所谓分手,可是看着看着眼泪就来了。她想强忍住,最终却失败了,心底的难受趁势而发,直至让她呜咽得难以自控。她把头埋在臂弯里,心里在不断地责问自己:这下你满意了?

爱情就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磕磕碰碰,分分合合,人都习惯在对方的身上找原因,却不知道这是舍本逐末,只要你还在乎,就应该拿出足够的体谅与宽容。

过了很久,萧夏总算从悲伤中缓过劲来。她看了看表,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却闷闷的不觉得饿。那时周晓蓉还没有回来,宿舍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她幻想郑淳又发来了短信,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没有!手机上只有时间在不断地变化。她打开收件箱,把郑淳的短信全部删掉了。打开相册,想要将照片也删除掉,却看见了那张著作封面,心又沉了下来。

也许在死亡面前,一切东西都显得微不足道。萧夏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去做亟待完成的工作,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她心想:那天晚上,书惠在厕所里看的不是4电子书,而是纸质的书本。而这本书的封面,很可能已经在自己手机的相册中了。

带着某种隐秘而虔诚的心情,萧夏来到了女一栋,走进了那间诡秘的厕所。

这里仍旧十分安静。尽管水管漏水的声音始终没有断过,但它丝毫不能打破这里的平静与阴沉。

萧夏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形,她一扇又一扇地推开隔间的门,最终一无所获,只是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人影,令她惊恐万分。然而现在想起来,依旧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

她推开了第十个隔间的门。

这是一个平常不过的隔间,脏兮兮的墙壁,白色的马桶,由于年久腐蚀,水管早已锈迹斑斑。萧夏凝视着这一切,包括地上的脚印,纸篓里的手纸,她相信在某个地方还隐藏着不寻常的东西。

她的眼睛在四处寻找,甚至连门板上的广告都不放过。最终她还是看出了异常:墙上一块瓷砖有脱落的痕迹。

她用手敲了敲瓷砖,又敲了敲另外一块。相比之下,第一块的声音显得空洞许多,里面明显是空的。萧夏喜出望外,她把瓷砖轻轻地揭开。果然,下面是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一沓皱巴巴的纸塞在里面。

萧夏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来。

纸张早已变暗了,也有些发黄,字迹不太规整,有的已经模糊不清。前面几页是密密麻麻的外文,后面是中文翻译。萧夏关上隔间的门,躲在里面一直把上面的文字看完。那居然就是柯林的故事!而且从开头至结尾,和王小梅讲过的内容分毫不差。

萧夏想起了王小梅初次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拿出来的那本书。那本书同这几页纸一样陈旧,封面破烂,页脚打卷,书页暗黄,最重要的是,书本的最后几页翻译不知去向。巧合的是,这几页书稿的外文部分同样残缺不全,中文翻译却一字不落。萧夏几乎可以断定,这几页纸便是那本书缺失的部分。

那本书是从图书馆里找来的。至于哪间阅览室,王小梅并没有提过,萧夏也不曾问。为何会偏偏缺少这几页,而这几页为何又会流落至此?萧夏想不出原因。书惠死了,这个疑问便死无对证。萧夏可以肯定,那天半夜,书惠所看的正是这几页纸。可到底是谁把它放在了这里,是书惠还是另有其人?

她想,如果书惠还活着,很多秘密都会解开。她会豁然开朗,线索也就不会这么快断掉了。但是,书惠不可能再开口说半句话。现在,王小梅成了唯一的希望。

萧夏马上拨了王小梅的电话,心中暗想:要是打通这个电话,心中的疑问或许就能解开,同时5可以把情况告诉老师。可是不迟不早,王小梅的电话停机了。

萧夏离开女一栋以后,亲自跑到了王小梅家。为她开门的是一个陌生女人,她告诉萧夏,她刚搬来,房主在几天以前搬到长沙去了。

萧夏有些沮丧地走出小区,她的心沉甸甸的。这一切仿佛是天意,事情刚刚出现转机,却又被重重的困难包围住。她回到宿舍,在**躺下,两眼望着天花板发呆。不禁想起大一刚来的时候,四个人住在一起,生活总是充满了欢乐。可是时隔两年,一切都变了。有人走了,有人还在,只是过去的美好生活再也不会回来了。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黄鹤来到燕玲楼下,燕玲已经在门口等他。他们约好了,一起出去租房子,今后就在一起生活。这是黄鹤早已向往的生活方式,只是来得这么突然,不禁让他措手不及。

他的心中还是很温暖,家的概念如此形象地展现在眼前。为了避免遭人闲话,他们特意选了一个远离学校的小区。

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可是这年头尽管房价离谱,房子却并不缺。小区里到处都是房屋出租的广告。他们拣条件好的抄下了号码,然后就给房主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通了,房主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他们只好挂掉,再打第二个。条件谈好之后开始谈价,无奈价格过高,第二间房子也只好放弃。打到第三个,黄鹤终于想明白,在电话里总有些东西说不清楚,要想租到房子,必须叫来房主面谈。于是两人等了半个小时,房主的桑塔纳就开进了小区。

房主话不多,默默地带他们上到六楼,打开了房间的门。房子够大,两室一厅,外加全套的家具,电器设备应有尽有。黄鹤和燕玲喜出望外,可是一想到价格就觉得没戏。条件这么优越,房租一定不菲。黄鹤试探地说:“房子是挺不错,可是估计我们租不起,我们还是学生,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

“没关系,”房主慷慨地说,“只要你们觉得行就大可搬进来住,至于房租嘛,给多少算多少。”看样子,他似乎很急于把房子租出去。

燕玲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黄鹤,似乎不敢相信,“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搬进来?”

“当然可以,你们今天就可以搬进来。”

“可是,房租只能给您每月两百块,您看可以吗?”

“行啊,没问题!”房主爽快地应承道。

燕玲高兴了,一把搂住黄鹤的脖子,“太好了……我们马上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喽!”

如此物美6价廉的房子,没有不要的道理。黄鹤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那好吧,我们现在就签合同,我先付给您半年的房租,您看怎么样?”

房主似乎根本就没有准备合同,他说:“签合同就算了吧,你们先住着,什么时候决定搬走,再结账也不迟。”

既然房主这么大方,合同就真的无所谓了。但是黄鹤觉得,定金是一定要付的,一来报答房主的慷慨,二来为了防止他突然变卦。两人互留了手机号码,房主就把房门钥匙交给他,下楼去了。

燕玲把黄鹤拉进厨房,激动地说:“你看,全套的厨房设备,从今以后,我们就可以自己做饭吃了……”

黄鹤跟随着燕玲进进出出,心里却莫名多出几分忧虑。天上不会掉馅饼,此时他才顾得上好好想想这件事。房子越是豪华,他的心中越不踏实。房主该不会是骗子吧?如果不是,他真愿意把这么好的房子以两百块每个月的价钱租出去?如果是骗子,他怎么会有房子的钥匙呢?

燕玲没想这么多,她见黄鹤沉默不语,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

“我在想,房主为什么会把房子这么便宜就租给我们。”

“或许他在做善事啊,你看他长得多憨厚。”

“可是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不多见不等于没有啊,快别胡思乱想了,走吧,我们现在就回去搬东西。”

她说的没错,现在想也只能是白想,先安心地住下来。两人返回学校,拿了些生活的必需品,行李没有动,如果将来有什么变故,也省得再费工夫。

在燕玲的安排下,两人又把屋子重新布置了一遍。在缺乏创意的地方做了点小小的装饰,一个温馨的家便呈现在眼前。

那时已经将近一点钟,忙活了一中午,两人却不觉得累。燕玲说:“要不我们去买菜吧,我给你做饭吃?”

两人到菜市场买了菜,又在商店里买了调味品,回到家开始做饭。燕玲有好几个月没有掌勺,做饭的功夫生疏不少,手忙脚乱地做好了一顿饭,足足用了两个小时。这顿饭算不上丰盛,却使出了燕玲的浑身解数。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两人第一天在一起生活,就要开饭了,却没有应有的氛围。黄鹤于是再一次跑到楼下,买了一瓶红酒回来。两人拉上窗帘,点上蜡烛,红酒美食,享受着浪漫的烛光“晚餐”。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饭后他们出去买了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太阳已经偏西了。两人踏着暗黄色的路灯光回到家,心中充满了归属感。想着从今以后就要成立半个家庭,觉得一切都变得那7么隆重而正式,仿佛教徒走进宗教圣殿一般,兴奋中带着几许虔诚和敬畏。

烛光晚餐提前享用了,所以晚餐反而变得单调。两人一想起即将突破男女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心中就暗自紧张起来。这餐饭吃得匆忙而无味,残局未收,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回到卧室,开始酝酿起暧昧的氛围来。

两人贴身坐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的**像火焰一般燃烧,却无法将其付诸行动。毕竟是第一次,太紧张了,黄鹤想把手放在燕玲的某个部位,可是胳膊仿佛断了一样,就是抬不起来。

过了很久,燕玲碰了碰黄鹤的肩膀。“我们……做那个?”她说。小说.红雨伞下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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